我的脚悬在门槛之上,鞋底离地面还差半寸。
不是犹豫,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住了。
空气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链条,像是某种程序正在自动加载。那扇漆黑巨门上的血纹忽然加速流转,一道模糊身影从虚空中挤了出来,像是一段卡顿的影像终于完成加载。
“非法入侵者。”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起伏,却带着审判意味,“此门只纳献祭之魂,活体不得通行。”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悬空的脚,又抬眼看向眼前这尊披着熔铁铠甲的家伙。它脸上的五官像是被人用橡皮擦胡乱抹过,轮廓不断晃动,连站姿都透着一股不协调的僵硬感。
呵。
一个还在跑旧系统的守门ai。
“寒星。”我没回头,只是轻轻活动了下手腕。
“在呢。”她立刻接话,语气轻快得像在菜市场买菜,“要我把它当废铁收了吗?”
“先别急。”我笑了下,“咱们得让它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话音刚落,那魔将猛然抬手,手中断裂的锁链呼啸而出,直取我胸口。链节碰撞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锈蚀千年的齿轮强行咬合。
我不躲。
折扇在掌心一转,扇骨精准点在锁链第三节的连接处。
“咔。”
一声轻响,像是系统报错时弹出的提示音。
锁链停在半空,抖了两下,像是卡了帧。
“你这破程序,”我慢悠悠开口,“连权限校验都要循环验证0.7秒,还好意思自称守护者?”
魔将的动作明显一顿。
我知道它听见了。
《天命漏洞手册》里记过一笔:“天道判官ai,遇高阶权限请求时会陷入无限验证循环。”眼前这位,显然就是当年没删干净的测试版残骸。
“你说什么?”它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不再是机械复读。
“我说——”我把扇子往前一递,顶住锁链,“你根本不是什么魔将,是三千年前台机淘汰下来的废弃代码。就因为你权限太高删不动,才让你在这儿装神弄鬼混日子。”
“放肆!”它怒吼,周身爆开九重血环,层层叠叠向外扩散,每一圈都带着剥离灵魂的吸力。
围观人群中有几个修为稍弱的当场跪倒,抱着头惨叫。那些自诩正道的长老们也纷纷撑起护罩,脸色发白。
但我和寒星站着没动。
琉璃镜挡住异瞳,符石贴着皮肤微微发热,替我屏蔽了所有判定逻辑。至于寒星……她本来就是个“系统无法归类”的存在。
“清剿协议启动。”魔将嘶吼,“目标:异常个体,清除!”
血环逼近,空气开始扭曲。
我反而把扇子收了半寸,冷笑:“你发动的是‘终极清除机制’吧?专杀未登记身份者?”
它没答,攻势更猛。
“可惜啊。”我抬眼,直视它脸上那块不断重组的主控符文,“你不知道,真正的异常个体,从来不会走正门。”
扇子猛地一震,再次点中锁链节点。
“而且——”我声音压低,“你这个版本,曾经误判司命星君为入侵者,导致他当场阳寿归零。事后天道直接给你打了补丁,降级封存。你现在偷跑出来充大尾巴狼,就不怕哪天系统更新,把你彻底格式化?”
最后一句话落下,魔将的动作彻底僵住。
九重血环停滞在半空,像死机的屏幕。
我知道戳到痛处了。
有些错误可以修正,但写进底层日志的耻辱,永远删不掉。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它的声音开始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通讯器。
“我还知道你每天半夜偷偷调取访问记录,看有没有人提起你的名字。”我继续补刀,“结果三年查一次,全是‘未知守卫实体a-7’。连个正式编号都没有,真惨。”
寒星在我身后憋不住笑出声:“主人,你是不是对它做了什么心理扫描?”
“不用。”我摇头,“蠢到这种程度的程序,多半都有创伤后遗症。”
魔将终于暴走了。
它咆哮着撕开胸甲,露出核心位置一块龟裂的玉简,上面刻着四个小字:**测试版·守门令**。
“我不是废品!”它挥舞锁链疯狂砸来,“我是规则的执行者!是秩序的扞卫者!”
“哦。”我侧身避开一击,扇子轻敲地面,“那你告诉我,三千年来有几个‘献祭之魂’进门了?”
它一愣。
“一个都没有。”我接道,“因为真正敢来的人,压根不需要你点头。”
说着,我朝寒星使了个眼色。
她秒懂,星盘碎片瞬间变形为长戟,整个人跃起,直扑魔将背后。
不是攻它本体,而是刺向锁链与铠甲连接处的那个能量漩涡——那是系统逻辑里的冗余进程端口,正常修士根本看不见,更别说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