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的银光还在游走,像有活物在皮下爬。寒星靠着墙,喘得不轻,可眼睛一直盯着我,等着一句话。
我没说。
魔心悬在半空,安静得反常。刚才那根银线钻进她身体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局没完——它不想让我拿走天命卷,所以绕道,想借她的血契当跳板。
但它忘了最重要的一条规则:**谁签的契约,谁才是主人。**
我抬起左手,琉璃镜对准魔心核心。镜面泛起一层薄雾,不是反射,是它在读取“绑定状态”。三千年来,多少人想夺天命卷?妖、神、鬼、魔,全栽在一个点上——他们以为卷是死的,能抢就能用。
可天命卷认主,靠的不是力量,是“合法性”。
就像偷了玉玺的贼,盖出来的印照样算假。
“你选她?”我冷笑,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规则缝隙里,“可她签的是我的血契。你动她,等于越权访问——系统不报错才怪。”
话音刚落,魔心猛地一颤。
那不是愤怒,是程序卡壳。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任何绑定操作,都有冷却期。它刚才强行激活寒星体内的代偿机制,等于暴露了后台进程。现在,只要触发“主从权限优先级判定”,就能反向切断连接。
折扇在我掌心轻敲两下,像是在倒数。
第三下,扇骨上的银纹一闪,我低声道:“**主契未解,外链无效。滚。**”
空气嗡了一声。
缠在寒星手腕上的银线骤然绷直,随即“啪”地断裂,化作星点消散。她整个人晃了晃,差点跪下去,被我一把拽住胳膊。
“别松劲。”我说,“现在收功,毒就留在经脉里了。”
她咬牙点头,额头全是冷汗。
魔心开始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挣扎。可它的挣扎毫无意义——规则已经判定它违规操作,接下来只能被动接受剥离。
一道幽光自它内部缓缓升起,像是一卷被抽离的丝线,层层缠绕,最终凝成一卷古旧竹简。表面无字,却随着呼吸忽明忽暗,仿佛天地在犹豫要不要承认它的名字。
天命卷,终于现形。
它轻轻飘向我。
我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任由它落在掌心。触感冰凉,像摸到一块沉水多年的碑石。封面上依旧空白,可当我指尖拂过,一行字缓缓浮现,又迅速褪去——
**楚昭。**
我嗤笑:“还装?写都写了,不敢留名?”
卷子没反应,只是往我袖子里缩了缩,像是认了主,又像是在躲什么。
我知道它怕什么。
它怕我不是“持有者”,而是“终结者”。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寒星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撑着地面,脸色发白。
“疼吗?”我问。
“疼。”她抬头瞪我,“你不疼?那你试试被一根线从骨头里穿过去?”
“疼说明你还活着。”我顺手把天命卷塞进袖中,“死了的人,连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
她翻了个白眼,想骂人,可刚张嘴,喉咙一甜,咳出一口带着银丝的血。
我眉头一皱,蹲下来抓过她手腕。
符文还在,颜色已经退成浅金,但边缘有些发黑,像是墨汁滴进了清水里,正在慢慢扩散。
“没事。”她甩开我的手,“就是有点累,不像你,拿了宝贝就跟捡了钱似的。”
“这不是宝贝。”我站起身,拍了拍衣袖,“这是欠条。三界欠的,该我还了。”
话音刚落,整座魔窟轻轻一震。
不是地震,是有人在窥探。
九道神识,悄无声息地扫了过来。有的来自云海深处,有的藏在冥河底,还有一道,熟悉得让人恶心——渊主的残念,还没死透。
它们都在看,看我有没有动摇,看我能不能压住这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