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往下走。
阶梯陡峭,两侧岩壁渗出暗红液体,顺着沟槽流入下方。越靠近第三层,空气中那种铁灰味就越浓,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像是腐烂的蜜桃。
寒星的脚步开始不稳,每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撑住。”我放慢速度,“那是母虫的气息,会勾人心里最不想记的事。你要是开始回忆小时候被村长家狗追着咬,说明它已经在敲门了。”
她干笑两声:“还好,我现在只想起来您上次说我‘蠢得能当灯罩’。”
“那是因为你真蠢。”
“可您也没换人啊。”
我懒得接话,只把手里的折扇递过去:“拄着。”
她犹豫了一下:“您受伤了,不用它防身吗?”
“我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防身。”我冷冷道,“你以为冥河水为什么一直没断?我在用它画符,整个通道都是个反控阵。只要它敢连你,我就顺着线烧回去。”
她接过扇子,手指碰到我掌心时顿了顿:“您……其实挺周到的。”
“少拍马屁。”我甩开手,“再啰嗦一句,我就把你留在这儿听母虫讲故事。”
她闭嘴了,可那股傻劲还是藏不住。
阶梯终于到底。
前方是一条狭长窟道,尽头隐约可见一片赤光浮动,映得岩壁忽明忽暗。地面震动频率加快,每隔七八息就来一次短促的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翻身。
突然——
一声尖啸划破寂静。
不像人叫,也不像野兽吼,倒像是婴儿啼哭,却又扭曲得不像活物能发出的声音。那音波直接撞进耳朵里,脑仁一阵发麻。
寒星猛地蹲下,捂住头:“这……这是什么鬼动静!”
“魔心醒了三分之一。”我站在原地,左眼琉璃镜微微发热,镜面映出空气中一道极淡的波纹,正以规律间隔向外扩散,“它在释放精神共振,试探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容器。”
“容器?”
“能承载它的东西。”我看向窟道深处,“比如,一个自愿献祭的傻子。”
她慢慢站起来,脸色发白:“所以它刚才……是在找我?”
“不只是你。”我眯眼,“也在找我。”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一震。
头顶碎石簌簌落下,远处赤光骤然增强,那哭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近、更清晰,仿佛就在血池边张开了嘴。
寒星握紧了戟,声音发紧:“接下来……怎么走?”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感觉到,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又一次翻页了。
这一次,浮现出一行从未见过的提示:
**“魔心初醒,需借楚昭之名唤三声”**
我盯着那行字,指尖微冷。
它不是告诉我该怎么打。
而是在提醒我——
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