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下，没接这话。
风更大了，天命卷的火光越来越弱，只剩下几缕青烟在空中盘旋，像未写完的符咒。我抬头看，云层深处那道裂口正在缓缓合拢，仿佛天地也在屏息，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真的要去？”寒星低声问。
“不去不行。”我说，“现在不去，以后就没机会了。规则要重组，三界要洗牌，到时候连‘楚昭’是谁都说不清。我不想再被人当成bug删掉。”
她点点头，忽然抬手扶住锁骨下方，那里金纹一闪而过，像是有东西在皮肤底下爬。
我知道血契又在反噬了。她撑得太久，早就该倒了。
我抬手摘下发间的青铜夔龙簪，冷不丁往她锁骨下一戳。
她闷哼一声，整个人晃了晃，但没退。
“镇一下。”我说，“三日后出发，我要带的是护法，不是病号。”
她喘了口气，咧嘴笑了：“主人给的破烂……还真管用。”
“少贫。”我收回手，“回去睡一觉。养不好伤，路上拖我后腿。”
她没动，反而盯着我看了会儿：“那你呢？你也受伤了。”
“我？”我活动了下手腕，骨头咯吱响，“我这种人，越疼越精神。”
她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去吧，让我静会儿。”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转身走了。脚步有点虚，但走得挺直。
我一个人站在阁顶，风吹得衣袍贴在身上，像裹尸布一样紧。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我懒得管。脑子里的手册一直在震动，那页空白越来越烫，像是在催我。
我盘膝坐下，闭上眼。
不是疗伤，是整理思路。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稀罕当英雄。三千年前我就看透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道公正？不过是强者写规则，弱者背锅罢了。我当年掌天律，见过太多“命该如此”的谎言。有人生来富贵，有人落地就被雷劈，你说这是公平？扯淡。
所以我逃了。
躲进三界缝隙，建个玄冥阁，收些被遗弃的玩意儿，顺便记点规则漏洞，活得自在。
可他们不放过我。
篡改天命簿，污我为妖星，逼我自毁神籍。最后连“楚昭”这个名字都要抹掉，说我本不存在。
呵。
不存在？
那我现在坐在这儿，喘着气，流着血，骂着脏话，是谁在做梦？
我睁开眼，左手握拳，幽蓝火焰从指缝里冒出来。
“我的名字，”我轻声说，“是我自己写的。”
风忽然停了。
火也停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一瞬。
然后，星盘轻轻颤了一下，蹦出一行新字：
【管理员权限更新】
【命名确认：楚昭】
【身份标签：漏洞本体】
【备注：建议不要作死，但你肯定会】
我笑了。
抬手敲了敲寒星刚才站的位置，就像她还在这儿。
“听见没？蠢狗崽子，去准备冥河酒——三日后，我们去混沌找那老货算总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