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盖转得越来越快,那道金线刚射上去,整座丹炉突然一沉,像是被人从下面猛地拽了一把。我眼皮一跳,伸手就去拉寒星。
“它要炸。”
话音还没落,轰的一声,炉盖直接崩飞,砸在墙上碎成几块黑铁。可金丹没飞出来,反而整个炉身开始往里塌,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吸着,一层层剥落、卷曲,最后化作一道金光直冲黑洞——结果半空中像是撞上了一堵墙,啪地弹回来,摔在地上。
那光没散。
反而一点点凝成了形。
一块玉简。
古旧的边角,泛着冷光,静静躺在废墟中央,上面两个字缓缓浮现:**天命诀**。
寒星瞪大眼:“这玩意儿……是丹变的?”
我没吭声,袖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忽然烫了一下,一行字自己蹦出来:“丹毁诀现,三息内可取。”
我甩手一扇,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把眉毛燎了。一步跨前,在玉简落地的瞬间抄在手里。
玉简自动亮了,浮出几行小字:
**改天命者,需自焚其身,或借不存在之血,方可破契重写。**
我盯着那句“不存在之血”,脑子里嗡了一声。
这话说得真有意思。
谁不存在?谁又存在?
正想着,旁边阴影里传来一声漏风的笑:“啧,这玩意儿可是三界禁物,碰了就得死人。”
我头也不回:“你来得正好,债主。”
冥河老怪拄着船桨从墙角晃出来,百衲衣上还沾着刚才残魂炸开时溅的黑灰。他眯着眼看我手里的玉简,嘴咧得老大,露出缺了两颗牙的豁口:“拿了它,渊主必至。你想好怎么活过三日了吗?”
“三日?”寒星插嘴,“为啥是三日?”
“因为天命诀离炉,天地自会感应。”冥河老怪抬手指了指头顶黑洞,“规则要补漏,要么派巡使来收,要么……主事的亲自下场。”
我冷笑:“所以他不会等。”
“那你还拿?”寒星急了,一把抓住我手腕,“万一这‘不存在之血’说的是我呢?我可是你用血契救回来的,连族谱都没有,户籍也没登记,你说我存不存在?”
她这话一出,锁骨下的红绳忽然发烫,星盘碎片嗡地一震,差点从腰带上掉下来。
我迅速合上玉简,塞进她怀里:“现在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
她愣住:“你让我拿着?”
“你不拿谁拿?”我瞥她一眼,“你当我是保险柜啊?随身携带违禁品?”
她低头看看怀里的玉简,又抬头看我:“那你让我干嘛?替你保管三天?”
“不止。”我看向她,语气压低,“三日后,你替我护法。”
“哈?”她嘴巴张得能塞鸡蛋,“护法?护啥法?你要干啥?炼丹?渡劫?还是……改命?”
我没答。
但眼神没躲。
她瞬间懂了,脸色刷一下白了:“你疯了吧!改天命要自焚?你才三千岁,还没领养老金呢!再说‘不存在之血’听着就不吉利,万一抽多了我当场消失怎么办?”
“你消失不了。”我说,“你契约纹路在我神魂上挂着呢,真没了,我也得跟着崩。”
“那你呢?”她声音高了,“你要是烧没了呢?玄冥阁谁管?冥河老怪的债谁还?渡魂舟的维修费谁付?”
我笑了下:“那你就一边护法,一边记账,等我回来报销。”
她气得跺脚:“这时候你还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我收起扇子,插进腰带,“我只是不想在死之前,还被命运牵着鼻子走。”
空气一下子静了。
连冥河老怪都闭了嘴。
远处封印的嗡鸣声还在响,但节奏变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冥河老怪忽然抬头:“他来了。”
“谁?”寒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