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手还搭在青铜夔龙簪上,指尖的温度慢慢回稳。
寒星走在我身后半步,脚步轻,但没落。她没再问那句“如果他带帮手来”,也没提刚才云裂边缘那一缕幽光。有些事,说破就不灵了。
玄冥阁的门在我们穿过云海时自动开启,像一张沉默的嘴。石阶冷硬,一路通向地底密室。这里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墙上那些歪斜的符文是用命试出来的漏洞标记,地面裂缝里嵌着断裂的星轨残片——三千年来,我只在这里推演过三件事:怎么活下来,怎么躲开天道耳鸣期的追杀,还有,怎么烧掉那本写着所有人命运却偏偏漏了我名字的破书。
寒星一进门就扫了眼阵眼位置。她知道我要做什么。
《天命诀》玉简藏在袖中,是我从十八渊底层抢回来的东西,沾过毒巢母虫的蜜香,也被冥河老怪用船桨敲诈过三百年情报才换到手。它不讲什么温养经脉、凝丹成婴的老套玩意儿,开门见山就写:“改天命者,当以真火焚身,或以‘不存在之血’为引。”
我把它贴上额头时,金光一闪,字迹浮空。
“倒还挺会挑代价。”我收回手,冷笑出声,“一个要我自己烧自己,另一个……让我拿不存在的东西当祭品?你这丹诀是专门气人的吧。”
寒星站在我侧后方,忽然动了。
她抽出腰间星盘碎片,反手就要往手腕上划。
我眼皮都没抬,一步横移,扣住她手腕。
她力气不小,挣扎了一下,声音发紧:“你说过,血契连魂。我的血里有你的气息,也算‘不存在之血’!你不用非得自己来——”
“蠢狗崽子。”我松了点力道,没放开,“你是护法,不是祭品。”
她抬头看我,眼尾那点朱砂痣红得刺眼。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咬牙,“难道真把自己点着了?三日后你要是化成灰,我还跟谁去玄冥阁外等那个仙尊壳子?”
我没答。
不是不想答,是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突然翻到了一页新内容。
【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
【雷劫第十三道必卡顿0.3秒】
【天道耳鸣期,因果算不准】
最后还有一行小字:
【“不存在之血”即漏洞持有者自身精魄所凝之血,无需献祭,只需决意。】
我愣了一瞬。
然后笑了。
笑得肩膀都抖了两下。
“好家伙,绕这么大一圈,原来是让我签个生死状。”我把玉简收进识海,拍拍袖子,“它不说人话也就算了,还爱玩谜语。早说清楚不就完了?”
寒星挣开我的手,揉了揉被捏得发麻的腕子:“所以……你能自己来?不用烧?”
“烧还是要烧。”我转头看她,“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全烧。我只是得在改命那一刻,让身体处于‘正在消亡’的状态——只要天道判定我‘已死’,它的簿子就会出现三息空白期。”
她皱眉:“那你岂不是……”
“假死。”我扬了扬折扇,“趁它以为我没了,赶紧把该改的命都改了,再顺着漏洞爬回来。这种操作,十年不能做两次,做了容易被当成bug直接删号。”
她说不出话了,只盯着我看。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三千年前我自毁神籍逃出九重天,两千年前我在冥河底下藏了半截断律碑,一百年前我骗渡魂舟签下千年奴役契——每一步都是为了今天。
而最讽刺的是,现在告诉我“怎么做”的,居然是那本我一直当错题集用的《天命漏洞手册》。
它不是系统,不发任务,也不提醒倒计时。
但它记得所有规则出bug的地方。
包括……我自己。
就在这时,角落里飘来一股焦味。
一片巴掌大的羊皮卷从墙缝里缓缓升起,边角燃着幽蓝火焰,文字像虫子一样扭动。
残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