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仙威觉醒扰动因果,十八渊底层那点残念坐不住了。它们最喜欢趁人虚弱时钻识海,玩点“你其实从未被接纳”的心理把戏。
我懒得动手,只把折扇往地上一杵,声音懒洋洋的:“你现在要是晕过去,三日后我烧天命簿的时候,谁给我递火折子?总不能让渡魂舟拿船桨敲我吧。”
她睫毛颤了颤,闭上了眼。
幻象来了。
她在雪地里,还是那个没人要的半妖崽子,跪在村口求一口饭吃。耳边响起熟悉的辱骂声,石头砸在头上,血糊住视线。有人踩她手指,问她配不配活着。
然后,一个声音穿进来。
是我三年前踹她进训练场时说的话:“蠢货,连自己的命都守不住,还谈什么忠心?”
她嘴角忽然扬了一下。
睁开眼时,瞳孔已变成纯粹的金色,没有杂质,也不张扬,却让人不敢直视。周身浮起一层薄金光晕,不刺眼,却压得地面符文自动亮起防御阵纹,像是本能地在向某种高位存在致敬。
星盘碎片剧烈震动,咔咔作响,表面篆文疯狂跳动,最后定格成一行弹幕:
**“bug修复完成,寒星成仙,可镇渊。”**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笑了。
“行啊,破铜烂铁也会夸人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锁骨位置。那里已经没有痕迹,只有一片新生的肌肤,光滑平整,像是从未受过任何烙印。
她抬头看我,声音很轻:“主人,我现在……还算你的护法吗?”
我没说话,走过去,指尖轻轻划过她锁骨那片皮肤。
温的,活的,不再是被契约束缚的容器。
“血契断了。”我说,“你现在想走,谁也拦不住。想去十八渊给渊主当祭品,我也能装没看见。”
她没动,也没反驳。
下一秒,她抽出腰间的星戟,横在胸前,单膝触地。
但她没低头。
目光依旧平视前方,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确认。
“属下寒星,请继续担任玄冥阁护法。”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点吵。
不是她声音大,是心里那根弦松了一下,震出点杂音。
我抬手,用折扇敲了下她肩膀:“起来。”
她不动。
我说:“再跪,我不认你。”
她这才缓缓起身,星戟收回腰间,站回我身侧半步的位置,和刚才一样,却又不一样了。
我转身望向云海深处。
风卷着碎云掠过裂隙,远处隐约传来雷鸣,应该是某处劫云在酝酿。三日后,渊主会来,带着那具快要报废的仙尊壳子,做最后的挣扎。
“三日后,”我说,“渊主要来送死。”
她安静听着。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一挑:“你既然成了仙——”
“就别给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