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锁链上的纹路,不是普通的契约反制,那是我三千年前封印十八渊时留下的残韵。我把那段规则刻进了玄冥阁的地基里,从没教过任何人,甚至连星盘都没记录。
可她用了。
而且用得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寒星!”我喊她名字,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立刻断咒!这是禁术,神魂一离体就回不去!”
她依旧闭着眼,但嘴角那点笑没散。风吹起她额前碎发,露出一点朱砂痣,红得扎眼。
“那你当初……为什么救我?”她轻声问,像是自言自语,“明明可以不管的。”
我没答。
因为我记得。
那天她在十八渊边缘,半边身子被妖气蚀穿,心跳快没了。我本可以走,但我停下,割破手腕,把血喂进她嘴里,顺手打了她一巴掌:“要是死了,欠我的血怎么还?”
她说不出话,只睁着眼看我,眼神蠢得要命,却死都不闭。
后来她成了护法,天天被我骂狗崽子,还乐呵呵的。
我以为她是傻。
原来她一直记得。
“我不想你还。”我声音哑了,“给我回来。”
她摇头,神魂所化的锁链又收紧一圈,金光凝成铁狱模样,把渊主整个困在中间。他的嘶吼变得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我左手猛地按住琉璃镜,强行压制《天命漏洞手册》的轰鸣。这玩意儿平时不说话,一吵起来能把人脑子震裂。现在它在警告我:有人动了“情感悖论型术式”,规则正在让路,但代价是施术者永锢神魂。
这不是牺牲,是自杀。
“你给我听着!”我一步步往前走,声音冷得像冰,“你现在退出仪式,我还能把你拽回来。要是等神魂彻底融合,谁都救不了你。”
她终于睁开眼。
目光穿过金光与黑雾,落在我脸上。
“你说过……”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楚,“命运的语法错了,就能改写现实。”
我脚步一顿。
“我只是……”她笑了笑,“帮你校对一下。”
话音未落,她张开双臂,神魂彻底融入锁链。金光暴涨,如烈日初升,照得整个废墟通明。渊主发出最后一声怒吼,却被牢牢钉在半空,动弹不得。
我站在原地,没再动。
折扇从右手指尖滑落,掉在地上,火苗依旧缠着扇骨,烧得安静。
左眼的琉璃镜突然裂了道细纹,从边缘延伸至中央,像是承受不住什么压力。我抬手摸了下,指尖沾了点血,不知是哪来的。
风卷起几片灰烬,在空中打了个旋,落在寒星倒下的身体旁。
她跪伏在那里,头垂着,气息微弱,但心跳还在。她的血契仍在发光,只是暗了许多,像是耗尽了力气。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那滴血还没干,沿着纹路缓缓流动,最后停在指尖,凝成一颗豆大的血珠。
血珠轻轻一颤。
里面那粒幽蓝字迹,缓缓转动,像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