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慢慢站起身，走回阵中心，站在他面前。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活动了下手腕，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看透人心的货色，张嘴闭嘴‘众生皆苦’‘命运无常’，其实不过是在给自己作恶找借口。”
我弯腰，一把揪住他衣领，把他脑袋往上提了提。
“你说她是债？”我盯着他眼睛，“那好啊，我现在就让她继续当我的债。”
他瞳孔缩了一下。
我松开手，退后一步，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条——那是三年前冥河老怪写给我的借据副本，上面写着“预支冥河水十升，归还方式：未知”。
我把纸条往空中一抛。
它刚飘到半空，就被一阵无形的力撕碎，化作点点幽蓝火星，纷纷扬扬落进锁魂阵中。火星触地即燃，顺着阵纹爬行，最后汇入寒星身下的核心符眼。
刹那间，她锁骨下的契约纹路猛地一跳，金光回流，沿着锁链倒灌进她体内。
渊主发出一声惨叫，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灼穿。
“你干什么！”他嘶吼，“那是冥河规则的凭证！你不能擅自激活——”
“我能。”我打断他，“因为我才是那个让规则出bug的人。”
我抬起右手，掌心血还未干，对着阵眼一按。
“锁魂阵第九重，补录——”我低声念，“主契人：楚昭。附契人：寒星。绑定方式：血誓共承，生死同契。”
话音落，整座阵轰然一震。
金光收束成柱，直冲云霄。渊主浑身抽搐，黑雾被强行抽出体外，凝成一条细线，缠进锁链深处。他的脸开始褪色，从立体变得平面，像是被人用橡皮擦一点点抹去轮廓。
“你……你竟敢改写契约法则……”他声音发颤，“这是逆天之罪——”
“我知道。”我冷笑，“所以我才活得这么累。”
最后一道金光落下，锁魂阵彻底闭合，形成一座半透明的牢笼。渊主跪在里面，动弹不得，连眼神都被钉住。
我转过身，看向寒星。
她手指动了一下。
我走过去，蹲下，伸手把她翻过来平躺。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但胸口还有起伏。我扯了下嘴角，低声说：“别装了，刚才那波操作挺带劲啊，现在装昏是不是有点过了？”
她没睁眼。
但我看见她眼角抽了抽。
我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左眼琉璃镜一阵刺痛。
《天命漏洞手册》又开始震动。
这次不是警告，也不是翻页。
是一行字，缓缓浮现：
【注意：情感悖论型术式触发次数已达上限，下次启动将导致施术者永久离体。】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然后抬手，用袖子狠狠擦了下镜片。
字消失了。
风又起了，吹得残页在袖子里轻轻晃。
我低头看着寒星，又看了看阵中的渊主，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掌心那道未愈的伤上。
血还在流。
我攥紧拳头，转身面向井口深处。
“接下来。”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风声，“该算算别的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