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流还在分叉。
一道,两道,三道……像是有人在同时开启多个通道,把信号往不同方向甩。可这节奏不对,逃命的人不会这么铺资源,除非他根本不是在逃——而是在往外送东西。
我盯着那根逆向爬行的细线,指尖在地面轻轻划过。符纹发热,能量流向却反常得紧,全都绕着脚下这块黑石打转。它没铭文,没刻痕,灰扑扑一块,像谁随手丢在这儿的废料。但《天命漏洞手册》里有句批注:“阵成于无纹之石,因其本就不属此界。”
好家伙,原来你把自己埋进了地基里。
“装神弄鬼。”我冷笑,抬脚碾碎周围残存的符阵,“三千年前我在司律台删你备份的时候,你就爱玩这套投影障眼法。”
话音落,左手覆上黑石。
冰冷,但有脉动。像是睡着了的心脏,慢得几乎察觉不到。
右手指尖一咬,血珠滚落石面。
刹那间,整块石头剧烈震颤,表面裂开蛛网状纹路,幽光从缝隙里渗出,带着一股腐朽的铁锈味。不是血腥,是旧规则生锈的味道。
石体崩裂。
一道人影缓缓升起。
枯骨裹着黑焰,九柄血刃悬浮周身,每一柄都泛着脊椎骨特有的弧度。眉心那点朱砂早已溃烂,只剩个焦黑窟窿。它没有脸,或者说,它的脸是由无数张扭曲面孔拼凑而成的——有修士临死前的哀嚎,有鬼差执行任务时的麻木,还有……一张熟悉的脸。
阎罗王。
我挑了下眉。
“哟,还带联动彩蛋?”
它开口,声音像是千百人同时低语:“楚昭,你逾矩了。”
“逾矩?”我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灰,“你们定的规矩,我改了几千年,哪次不是先斩后奏?”
“此阵乃天道遗制,不容亵渎。”
“遗制?”我笑了,“一个被天道亲手扔进十八渊的垃圾,也好意思提‘正统’?”
它没答。
但四周空间开始扭曲,锁魂阵自毁程序启动。地面塌陷,裂缝中涌出怨念风暴,化作千片飞刃朝我扑来。每一片都刻着名字,全是曾被它吞噬的修士名讳。
我站着没动。
折扇一甩,扇骨离体,在空中化作长剑。
“你搞错一件事。”我说,“你以为我会怕这些?”
剑未出鞘。
我只是看着它,说了一个字:
“错。”
那一瞬,整个阵法运行逻辑变了。
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语法错误。
天地允许“错”存在,所以我才能用雷劫卡顿、鬼差打哈欠这种小毛病撬动大规则。而现在,我要让这座阵,运行在一个更大的漏洞上。
因果倒置:先果后因。
剑光还没动,它眉心已出现血洞。
时间差半息。
它愣住了。
不是痛,是认知崩塌。它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结果”写在“原因”前面。
我踏前一步,剑尖抵住它咽喉。
“你说我会坠入轮回?”我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可你忘了——”
剑光贯脑。
“我看的从来不是命运怎么走。”
“而是怎么把它写死。”
它形体崩散,黑焰四溅,残魂尖叫着缩回地下符纹缝隙。九柄血刃落地,熔成一滩黑水,冒着泡,像是在哭。
我低头。
脚边,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晶印缓缓浮现,表面燃烧着幽蓝火焰,却不烫手。它微微震动,像是有心跳。
真章到手。
锁魂阵最高权限,归我了。
我弯腰捡起,握在掌心。温度适中,像块刚出炉的烧饼。有意思,堂堂十八渊核心命契,居然长得跟路边摊抽奖抽中的纪念品一样。
“下次抽奖记得换个高级点的包装。”我嘀咕。
晶印在我手里轻轻跳了两下,仿佛听懂了讽刺。
头顶黑洞还在,但已经不再渗血丝般的裂痕。相反,它开始收缩,边缘变得清晰,像是被什么力量重新校准了坐标。
我知道是谁干的。
冥河老怪那老头,果然在火种里藏了追踪编码。现在不光我能顺藤摸瓜,连阵法本身都在自动修正路径,指向那个真正的源头——回音井。
不过我不急。
真章在手,我不需要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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