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晃了晃手里的戟,“你说过,让我开路。”
我点点头,抬眼看去。
那道门缝还在,但刚才那种“活物吞咽”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淡的腥味,像是铁锈混着陈年海泥,从门后飘出来。
“现在。”我迈步向前,“让我们看看这座宫殿,到底藏着多少谎言。”
她跟上来,脚步有点虚,但没掉队。
门后是一条长廊,两侧立着石雕龙俑,每尊都低着头,眼睛空洞。地面铺的是黑玉砖,踩上去不反光,反而吸光,像踩在深夜的海面上。
走了不到十步,寒星忽然停下。
“等等。”她抬头。
我顺着她视线看去。
其中一尊龙俑的眼眶里,不知何时多了两粒沙子大小的光点,正缓缓转动,像在追踪我们的位置。
“ surveince ?”我随口一说,又觉得自己犯傻,赶紧改口,“……监控?”
寒星一脸懵:“啥?”
“没事。”我摇扇,“就说它装了摄像头。”
她更懵了。
我懒得解释,直接抬扇敲了下那龙俑的脑袋。
咔。
一颗石珠子从它鼻孔滚出来,落地瞬间化作一只巴掌大的蟹,八条腿飞快爬向墙角,钻进缝隙前还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寒星:“……这宫殿养宠物?”
“养眼线。”我纠正,“而且还是外包的。”
她皱眉:“谁会用螃蟹当探子?”
“省钱呗。”我说,“毕竟龙宫财政紧张,连门都修不利索。”
她噗嗤一笑,紧绷的气氛松了半分。
又走几步,地面开始出现细密裂纹,越往里越多。裂缝中渗出暗红色液体,不浓稠,流动缓慢,碰到鞋底会轻微发烫。
寒星蹲下伸手一碰,指尖立刻泛起一层薄茧。
“血?”她缩手。
“不像。”我蹲下,用扇尖挑了点起来看,“太干净了。真血不会这么规整地沿着裂缝分布。”
我脑中那本书轻轻一震。
一行批注浮现:【龙宫地脉,伤而不溃,泣血为饵,诱敌深入】。
我合扇冷笑:“好家伙,这是连眼泪都算进防御机制了。”
寒星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站起身,“我们现在踩的不是地板,是伤口。”
她脸色变了:“那这些血……”
“不是流出的。”我看着前方幽深通道,“是它故意流给我们看的。”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我们同时回头。
那扇厚重的龙骨门,正在缓缓闭合。
寒星拔戟就要冲回去,我抬手拦住她。
“别。”我说,“让它关。”
“可我们会被困在里面!”
“本来就没打算出去。”我盯着门缝一点点缩小,“进来之前我就说了——谁规定,漏洞只能用来杀人?”
她愣住。
我勾唇:“现在的问题是,谁才是那个……被杀的?”
最后一缕光被吞噬的刹那,整条长廊的龙俑齐齐转头,空洞的眼眶对准我们。
黑暗中,寒星低声问:“主上,接下来怎么走?”
我没有回答。
因为就在这一刻,我脑子里那本书,自动翻到了一页从未见过的批注:
【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但今日,鬼差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