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地上的黑血突然开始蠕动。
不是流，是爬。像一群细小的虫子聚在一起，沿着玉砖缝隙迅速往四面八方扩散，眨眼间织成一张蛛网般的图案。
我眯眼一看，差点笑出声。
“哟，还挺有仪式感。”
寒星凑近：“这是什么？”
“契约阵。”我用扇子点了点地面，“标准款，九宫格嵌套，中间缺一角——典型的诱捕型结构。只要我们踏进去，立刻触发封印。”
她皱眉：“那还走？”
“当然走。”我迈步跨进阵眼，“不然怎么让他后面的主子急？”
脚落地瞬间，整条长廊震动了一下。
那些原本空洞的龙俑眼眶里，光点重新亮起，比之前密集得多，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睁开。
银甲青年还在地上蜷缩着，嘴里发出断续的嘶吼，像是有人在远程掐着他脖子说话。
我走到他跟前，俯身道：“喂，听得见吗？”
他艰难抬头，眼中金光几乎褪尽，只剩浑浊的灰。
“告诉渊主一声。”我勾唇，“他派来看门的狗，不仅不会咬人，连叫都不会叫了。”
他喉咙里咯咯作响，像是想骂人，却只能吐出一口黑沫。
我直起身，拍了拍手：“行了，戏演完了，该换下一幕了。”
寒星跟上来，低声问：“他会不会还有后招？”
“肯定有。”我摇扇，“这种一次性道具，不用到极限不会罢休。等着吧，等他发现自己连‘失败’都演不像的时候，就得狗急跳墙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那银甲青年竟已站起，双手撑枪，额头裂开一道口子，黑血顺着脸颊流下，在脸上画出一道诡异的纹路。
他的声音变了，低沉、沙哑，带着回音：“楚……昭……你……不该……揭它……”
我挑眉：“哟，终于肯亲自说话了？”
他抬起脸，双眼全黑，没有瞳孔：“此身……虽为傀……心属龙族……你辱我……便是……辱整个东海！”
“哈？”我乐了，“你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还好意思代表整个东海？”
我上前一步，扇子敲他脑门：“醒醒，你顶多算个海产养殖品——还是过期那种。”
他怒吼一声，长枪横扫。
我没躲，寒星却抢先一步冲上，双戟交叉格挡。
“铛”地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她被震退三步，虎口崩裂，血顺着戟柄往下淌。
但我注意到，她嘴角反而扬了扬。
我也笑了。
因为她流的血，落在地上，正好补上了契约阵缺失的那一角。
阵法嗡鸣，泛起一圈红光。
而这光，不是封印启动——是反噬。
银甲青年惨叫一声，膝盖重重砸地，铠甲寸寸龟裂。
我拍拍寒星肩膀：“干得漂亮，这波属于被动触发机制性暴击。”
她咧嘴一笑：“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不能。”我收扇入袖，“惊喜才有乐趣。”
长廊尽头，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我知道，真正的麻烦，这才刚开始。
银甲青年趴在地上，手指抠进砖缝，嘶声道：“你……赢不了……渊主已在……熔心布阵……你踏入之刻……便是焚身之时……”
我蹲下，看着他最后一点意识即将熄灭，轻声道：
“狗，该叫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