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会意,双戟一旋,身形往前半步,锁骨下的血契纹路亮了起来,不是灼热,而是一种稳定的红光,像是某种古老契约被唤醒了共鸣。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寸空气,盯着那些悬浮的碎片,仿佛只要有一块偏移轨迹,她就能第一时间出手拦截。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些碎片要是被别人抢走,渊主未必不能重组仪式。但现在不一样了。
龙珠爆了,是因为“龙息不稳”,可一旦碎片分散,引劫术的锚点就从“单一核心”变成了“多点共振”。渊主要想重启天劫,就得同时操控所有碎片的频率,还得保证龙息稳定输出。
这难度,相当于一边背乘法表一边踩独轮车扔飞镖。
他做不到。
尤其是现在——龙子还在挣扎,毒巢的傀儡刚刚自爆了一波,龙族战士死的死伤的伤,场面乱得像菜市场打群架。没人顾得上抢碎片,更没人敢先动手。
谁都知道,第一个碰碎片的人,就是下一个天劫的靶子。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
一道极细的黑线从袖中滑出,缠上最近的一块碎片底部,轻轻一带,让它原地转了个向。那碎片边缘的电弧微微跳动,却没有脱离悬浮状态。
有意思。
它还在响应某种规则指令,但已经不再受渊主直接控制。换句话说,这片龙珠残骸现在是个“无主漏洞”,谁都能碰,但谁碰都得承担后果。
我眯起眼,脑子里的手册又刷出一行新字:
【碎片携劫运,触者承半雷】
好嘛,不是全雷,是半雷。说明天劫也被炸裂影响,威力打折了。但这“半雷”依旧够送个普通大能归西。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谁能拿到碎片,而是谁能**让别人先去碰**。
这才是真正的局中局。
渊主以为自己布了三千年的棋,结果我只用一句话,就把他最关键的“仪式节奏”给点破了。他现在要么强行接管龙子身体,稳定龙息重聚龙珠——那龙子必死;要么放弃这次机会,等下一纪元再找新容器。
可他等得起吗?
我看向龙子。
他还站在水面上,长枪垂着,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一波精神冲击显然让他吃了大亏,眉心的逆十字裂痕已经不只是渗黑血了,那道口子正在缓慢开裂,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一只手死死按住额头,指节发白,牙关紧咬,整个人在原地颤抖。
他在抵抗。
不是抵抗我,是抵抗渊主的进一步侵蚀。
我忽然笑了。
“寒星。”我说,“你说,如果龙子现在把自己砍了,渊主是不是就得当场吐血?”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不就成了‘自杀破契’?可……他舍得吗?”
“舍不得也得舍。”我摇摇头,“只要他还有一点想活的念头,就不会甘心当别人的提线木偶。”
正说着,龙子忽然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变了。
不再是竖瞳,也不是人类的圆瞳,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螺旋状,像是两团微型风暴在他眼眶里旋转。他张开嘴,声音却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机械,而是带着一丝撕裂般的沙哑:
“你……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