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的光猛地一颤,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坐着没动,手还搭在折扇上,但意识已经沉到底了。外头打得再热闹,毒虫咬人也好,龙子发疯也罢,全都被隔在一层看不见的膜外面。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开始自己翻页,不是从前那种零星蹦出一行批注的节奏,而是整片整片地刷起来,像有人拿扫帚把积灰的老账本哗啦掀开。
左眼的琉璃镜微微发烫,不再是之前那种刺痛感,反而有点像冬天里呵了口热气,镜面慢慢化开了冰。这感觉不对劲——它从来只是个遮挡异瞳的破玩意儿,什么时候还能帮着“过滤规则噪音”了?
我懒得深究,顺着那股暖流往深处钻。
手册里的字突然变了。不再是文言夹杂冷笑话的错题集风格,而是像被谁重新校对过,条理清晰得吓人。一条新批注浮出来:
【龙珠引劫术,漏洞在‘龙息不稳’】
我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升级了?
以前它就是个记录员,雷劫卡顿、鬼差打哈欠这类事前预警还能凑合用,现在倒好,直接能拆解敌方术法结构了?这是从“错题本”进化成“反作弊系统”了?
可转念一想,也不是没道理。刚才喝下的那壶冥河水里,混着渊主的一缕魂息,虽然被老怪淬炼过,本质上还是带着他的规则烙印。就像病毒进了电脑,结果这病毒反倒成了破解加密程序的密钥。
我闭着眼,却能“看”到龙珠和天劫之间的链接通道。那是一条由龙族血脉牵引的因果线,从潭底一直通到九霄之外。正常情况下,只要龙珠离水,这条线就会瞬间拉满,天劫立马劈下来。可现在,这条线抖得跟筛子似的。
为什么?
因为操控它的人——渊主,借用了龙子的身体来催动仪式,但他压根不懂怎么用龙族的呼吸节奏去稳定“引劫频率”。每一次龙子心神动摇,体内龙息就乱一次,导致整个引劫程序卡在一个半激活状态。
换句话说,天劫不是不来,是**等不起**。
它卡在云端,雷灵憋着一口气,就等着龙息彻底稳住那一瞬才肯落下来。可渊主控制不住,龙子又在挣扎,两边拉扯,搞得仪式像个老式收音机,频道始终调不准。
我睁开眼,嘴角扬起。
“渊主连呼吸都控制不好,还敢玩天劫?”
声音不大,但在这一片混乱里,偏偏传得清楚。
龙子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血丝。他当然听懂了——不是听懂话,是听懂了背后的“规则真相”。那一瞬间,他体内的禁制明显抽搐了一下,连带着悬浮在空中的龙珠都晃了三晃。
寒星站在我侧后方,双戟横在身前,听见我说话才稍稍松了口气似的,但手上的力道一点没减。她知道我没瞎说,因为我每次说出这种“只有我知道”的漏洞时,总会带点嘲讽的尾音,像在给天地判卷子。
“主上……”她低声问,“它会不会炸?”
我盯着龙珠,看着它表面那些星空般的纹路正越转越快,像是机器过载前的最后挣扎。
“不是会不会。”我说,“是马上。”
话音刚落,龙珠内部发出一声极轻的“咔”。
不是爆炸的声音,更像是什么东西断了弦。
紧接着,整颗珠子骤然膨胀一圈,金光暴闪,刺得人睁不开眼。我抬手挡住,耳边传来一阵密集的噼啪声,像是无数细小的玻璃同时碎裂。
等光弱下去,龙珠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十几块赤金色的碎片,静静漂浮在半空中,每一块都还在缓缓旋转,边缘泛着微弱的电弧。它们没有散开,也没有坠落,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托着,悬停在原来的位置。
天劫没落。
但也没走。
头顶的岩穹之上,云层开始缓慢汇聚,颜色由灰转青,再由青转紫。那是雷云在酝酿,不是立刻劈下,而是**重新校准目标**。
我靠在石壁上,一动不动。折扇还插在地上,像根临时立的界碑。
“寒星。”我轻声说,“别让任何一片碎片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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