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悬在半空,像根卡住的网线,闪了两下就没了信号。
我扇子还指着天上,手都没抖。刚才那句话不是说给渊主听的,是说给所有躲在后台偷看的人听的。结果话音刚落,云海裂口那边忽然亮了。
不是那种打雷闪电的亮,也不是龙珠自爆那种炸毛式的光污染,而是从里往外透出来的、温润又刺眼的金色——一束束垂下来,像是谁在天上开了个美颜滤镜,把整片焦坑照得像个庙会现场。
寒星在我身后猛地绷直了身子,“主上,这……是佛门?”
我没答,只是把折扇往回收了半寸。佛光来得巧,正好踩在我刚清完缓存、准备重装系统的时候。这种时候冒出来讲大道理的,要么是真圣僧,要么就是披着袈裟的杀毒软件推广员。
很快,光柱中央浮出一道门影,由无数经文虚影拼成,边角还飘着莲花状的数据流。门开时没声音,但空气里突然多了股味道——檀香混着电子蜡烛那种塑料味,闻久了有点晕头。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白袈裟,赤脚,手里一串骷髅念珠,眉心一点红,站那儿就跟p图抠出来的一样。他双手合十,声音平稳得像ai朗读:“楚昭,你盗取龙珠,逆改轮回,已犯天道大忌。”
我嗤了一声,“天道大忌?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哪条律令第几款第几项违反的?报编号。”
高僧眼皮都没眨,“你毁渊主真身,截断命运长河,此举已致三界因果紊乱。”
“哦。”我点点头,“所以你现在是代表天道来开罚单的?带执法证了吗?”
他沉默了一瞬。那一瞬,我脑子里的《天命漏洞手册》自动翻页,一行新字浮现:
**“佛国地脉,藏逆偈之机。”**
来了。
我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脚下地面。佛光洒落的地方,石纹微微扭曲,像是被高温烤过的电路板。这种异象不是天然形成的,是有人用规则强行焊接的接缝。
我摇了摇扇子,扇骨上的刻字在光下闪过——“子曰:你不更新,我就格式化”。
“你说我扰乱轮回?”我看着他,“那你告诉我,渊主是谁放出来的?龙尊残骸为什么会在云海裂隙?十八渊的封印缺口,是不是你们佛国当年签了免责协议就撒手不管?”
高僧依旧平静,“过往因缘,自有定数。今日你所行之事,已超脱命数容许范畴。”
“超脱?”我笑了,“你连‘天命’俩字怎么写的都没搞明白,还好意思谈范畴?”
我往前踏了一步。脚底传来一丝震颤,极细微,但确实存在——就像系统遇到非法指令时的短暂卡顿。
寒星反应比我快,直接横戟挡在我前面,双戟交叉,锁骨下的印记泛起微光。她仰着头,冲那高僧喊:“主上所言,便是天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佛光门户晃了一下。
不是风刮的,也不是攻击所致,而是地底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封印程序被强行触发了异常响应。空中飘着的经文虚影错乱了一瞬,有几片甚至倒着飞了回去。
高僧终于变了脸色。
他指尖微动,佛光立刻凝实,重新压了下来。但我知道,那一瞬的波动瞒不了人——佛国的地基不稳,它怕的不是我抢权,而是有人当面宣布“天命可以另立”。
我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寒星的背影。这蠢狗有时候蠢得刚刚好。
“有意思。”我合上扇子,轻轻敲了敲掌心,“你们佛国嘴上说着无欲无求,背地里却把‘天命解释权’当成独家代理,垄断了几千年。现在新人想注册账号,你们就要拿道德当防火墙?”
高僧沉声道:“天命非私器,岂容一人妄断?”
“天命当然不是私器。”我盯着他,“但它更不该是你们这群人用来洗脑的ppt。你说我是盗取龙珠?可那天命图残片是从龙尊胸腔自己飞出来的——它选的是我,不是你。”
“荒谬!”高僧厉声,“龙珠乃镇界圣物,唯有佛心者可近!”
“那你倒是碰一下啊。”我冷笑,“看看它是认你,还是认这枚带着冥河锈味的鬼符。”
我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边缘发黑,沾过龙血也泡过忘川水。我随手一抛,符纸飘向那道佛光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