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还在脑子里回荡。
“楚昭,你记得怎么死的吗?”
我站在塔门前,左眼琉璃镜滚烫得像是要烧穿眼眶。寒星跪在地上,手撑着地,额头青筋跳动,显然也被那股信息流冲得不轻。高僧已经倒了,嘴角淌黑血,眼神涣散,但嘴角还挂着笑,像在等什么好戏开场。
我没理他。
脑子里《天命漏洞手册》正疯狂翻页,一行小字浮上来:
**“伪音扰神,真言藏顶。听而不纳,方可登阶。”**
我闭了闭眼,把那句问话当成系统弹窗处理——点x,丢进回收站。
“三千年前我死过多少次,轮不到你来提醒。”
睁开眼时,折扇已经在手里转了一圈。扇骨上的“天地不仁”四字掠过门缝,金光微颤,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轰隆——
头顶云海裂开,一道巨大阴影缓缓升起。不是幻象,也不是投影,是实打实从虚空里挤出来的建筑。九层古塔,通体由断裂经文堆砌而成,每一块砖石都浮现出流动的金色偈语,像活字在爬行。
“藏得挺深,还怕人看不懂?”我冷笑,“这不就是个大型bug提示框么。”
寒星喘着气站起来,一只手还按在锁骨位置。她抬头看塔,声音有点发紧:“主上,这玩意儿……是不是活的?”
“不知道。”我抬手挡住她往前走的步子,“但我知道它想让人进去。”
她皱眉:“那您还要进?”
“不然呢?”我用扇尖点了点塔门,“它刚拿我死亡记忆当开场白,我不进去看看,多没礼貌。”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一震。血色阵纹自塔基扩散而出,呈莲花状蔓延,边缘泛着暗红光泽,像是刚凝固的血痂。寒星往后退了半步,手摸上了戟柄。
“不对劲。”她说,“我血契有点发烫,跟上次在渊口的感觉一样。”
我眯眼盯着那道门缝。里面静得出奇,连风都不响。可越是这样,越说明里面有东西在运转,就像老式服务器过载前的那一秒安静。
《天命漏洞手册》又闪了一下:
**“顶层藏逆偈,可改天命。触之者,因果倒流。”**
我挑眉。
改天命?
哈,说得好像我没拆过几条核心代码似的。
“听着。”我转身看向寒星,语气放沉,“你守塔底。若见渊主恶念显现,不必等我下令,直接劈了。”
她愣住:“主上嫌我拖后腿?”
“少废话。”我用扇柄敲她额头,“你刚才强行引冥河威压,血契还没稳,再硬撑就不是断骨头的事了。”
她摸了摸被敲的地方,嘀咕:“上次断骨您还说我蠢狗崽子,这次敲完连骂都省了。”
“那是你觉得挨骂比受伤重要。”我没好气,“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头:“明白。”
我从袖中取出一枚魂币,边缘刻着符文,中心有个小小的“6”字凹痕——渡魂舟的残片炼的。递给她的瞬间,它微微发亮。
“这是信号器。若塔内气息突变,它会烫得冒烟。别等它冒烟,提前动手。”
她握紧,掌心合拢:“要是您在里面出不来呢?”
“那就把塔给我砸了。”我淡淡道,“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拆违章建筑。”
她笑了下,眼神却没松懈。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迈步。
靴底踩上塔阶的刹那,一股低沉诵经声响起。不是耳朵听见的,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音节,古老、空洞,带着轮回尽头的疲惫感。每一个字都像在拉扯记忆的线头,稍一松神就会被拽进去。
我抬手按住左眼,琉璃镜温度飙升,但没碎。手册自动刷新:
**“禁用灵识探查,否则神智污染。”**
“早知道就不带脑子来了。”我收起折扇塞进袖口,只留一手空着防变故。
塔内第一层空旷,四壁全是浮动的金色偈语,密密麻麻,像程序源码滚动。中央立着一根石柱,上面嵌着半块青铜盘——看着眼熟,像是星核碎片的残骸,但没反应。
地上有脚印。
新鲜的,鞋底纹路清晰,方向朝楼梯。
我蹲下看了一眼,伸手拂过地面。灰尘没动,但指尖传来一丝凉意,像是有人刚刚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