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我站起身，“还会造‘已读’假象。”
往上走的楼梯是螺旋状，越往上越窄。第二层开始，偈语颜色变了，从金转暗红，排列方式也不再规整，有些字重叠，有些倒置，甚至出现错别字——比如“众生皆苦”写成了“众生皆枯”。
手册批注跳出来：
**“文字异变，规则松动。此处时间流速异常。”**
我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一颗沙漏珠——冥河老怪给的计时器。倒过来摇了摇，里面的细沙原本该匀速下落，现在却忽快忽慢，有时甚至停滞。
“果然。”我收回珠子，“三分钟能当三十分钟用，谁说佛门不搞促销？”
继续上行。
第三层出现了声音。
不是诵经，是说话。
一个声音，两种语调，像是两个人在对话，又像是同一个人分裂出的两个意识。
“他不该来。”
“他必须来。”
“他会毁掉一切。”
“他本就是为毁灭而来。”
我靠在墙边，没贸然进去。这种对白太熟了，典型的系统自检冲突，就像天道在调试自己的逻辑模块。
手册更新：
**“双声对峙，乃‘天命’与‘逆命’之争。听久则心乱。”**
“吵成这样还好意思叫经塔？”我冷笑，“物业该来修修隔音了。”
正要迈步，袖中残页突然发烫。
低头一看，羊皮卷边缘燃着幽蓝火，文字蠕动，拼出三个字：
**“小心镜。”**
我猛地抬头。
第四层入口处，立着一面铜镜。
不高，约莫一人宽，镜面蒙尘，但能照出人影。奇怪的是，我走近时，镜中映出的不是我的脸。
是另一个我。
穿着神官袍，手持长剑，脚下踩着一本燃烧的簿册。正是忘川倒影里的那一幕。
“哟。”我对着镜子笑，“老熟人了。”
镜中人没笑，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了句什么。
我看不清，但《天命漏洞手册》突然剧烈震动，一行从未出现过的批注浮现：
**“此塔非塔，乃‘记忆坟场’。每一层，埋一次你的死。”**
我瞳孔一缩。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楼梯空无一人。
可地上，多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正从第五层往下延伸，水渍未干，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我盯着那串脚印，缓缓握紧拳头。
原来如此。
它不是要我听偈语。
它是想让我，**想起我是怎么死的**。
我抬脚，踏上第五层台阶。
身后，塔门无声关闭。
寒星站在塔外，掌心魂币突然发烫，她猛地抬头，却发现整座经塔已被浓雾吞没，连轮廓都看不清了。
她握紧双戟，低声喃喃：“主上，您可千万别……”
话没说完，地面血纹骤然亮起，一圈圈扩散，如同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