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微动，声音像是从地底缝里挤出来的：“你……也会……变成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具高僧的躯体猛地一震，脖颈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头颅向后仰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金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从七窍中喷涌而出的黑雾，像无数条细蛇缠绕升腾，在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脸——半是慈悲，半是狞笑。
“楚昭。”那声音不再断续，而是如钟鸣般震荡塔顶，“三千年了，你躲在这缝隙里改bug，当自己是程序员？”黑气翻滚，老和尚的身体开始膨胀，袈裟裂开，露出皮下蠕动的暗纹，“可你忘了，**漏洞本身，也是系统允许的存在**。”
寒星往后退了半步，双戟横在胸前，呼吸一滞：“主上，这家伙……怎么越骂越精神？”
我没答她，左手轻轻摩挲着琉璃镜边缘。意识沉入脑海深处，《天命漏洞手册》一页页翻过，像是有人在背后默默递来答案。
“附灵者，目为通窍，左眼纳浊。”
一行批注浮现，清晰得不像预言，倒像操作指南。
我笑了下，把扇子从袖中抽出，指节在扇骨上轻叩两下：“原来你连壳都懒得换新的？这身子早就烂透了，还想着借佛国气运重塑金身？”
高僧嘴角抽搐，喉咙里咕噜作响：“本座无需金身……只需一丝执念，便能借众生信仰重临！”他双手猛然张开，残破的衣袖猎猎作响，“你以为破了一缕恶念就赢了？这只是我丢出来试探的饵！”
“哦？”我歪了歪头，“那你挺失败的。饵没钓到我，反倒暴露了弱点。”
“胡言！”他怒吼，掌心金黑二气交织，凝聚成一柄虚幻禅杖，朝着我当头砸下。
风压扑面，塔顶青砖寸寸龟裂。寒星低喝一声就要冲上来，我抬手拦住她：“别动，等我数到三。”
她愣住：“啊？”
“一。”我展开折扇，扇面轻扬，正对那禅杖来势。
“二。”我念出一句冷笑话般的文言，“目藏邪光者，天理不渡。”
刹那间，高僧左眼瞳孔骤然僵住，眼皮无法闭合，仿佛被无形丝线强行拉开。黑气在他眼眶周围疯狂打转，却再难缩回。
“三。”我说完，冲寒星抬了抬下巴，“动手。”
她咧嘴一笑，双戟交叉旋身而起，锁骨下的契约纹猛然亮起，幽蓝火焰顺着经脉爬满双臂。她整个人如同被点燃，戟尖划出一道弧光，直刺那无法闭合的左眼。
“蠢狗崽子也能破局！”她吼得震天响。
高僧终于慌了，想要后撤，可身体却被某种规则之力钉在原地。他咆哮着引爆体内佛魔二力，金黑气浪轰然炸开，碎石飞溅，整座经塔都在摇晃。
我早有准备，袖中一甩，一滴墨色水珠落地，瞬间化作环形冰阵，将爆炸气流短暂冻结。寒星借着这一瞬空档，硬生生穿过乱流，戟尖精准贯入左眼球。
没有血。
只有一声凄厉到不像人声的尖啸，从那眼眶深处爆发出来。
黑气四散奔逃，像受惊的乌鸦群，争先恐后往地面裂缝钻去。高僧的躯体剧烈抽搐，跪倒在地，双手抓着地面，指甲崩裂也不松手。
“想跑？”我踏前一步，扇骨轻敲地面，口中默念另一句批注：“邪遁未远，血契可追。”
话音落下，寒星戟尖顺势下压，血契光芒如蛛网铺展，瞬间笼罩方圆十丈。那些逸散的黑气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纷纷被拉扯回来，缠绕成团，在空中挣扎扭动。
“楚昭……”那声音已经不成调，带着回音般的颤动，“你镇得住一时……镇不住永恒……我乃天道之暗……永不消亡……”
“永不了个头。”我冷笑，“你也就配躲在死人眼里搞偷袭。真本事没有，台词倒是背得挺熟。”
寒星喘着粗气，手臂上的灼伤泛着焦痕，但她仍死死压住戟柄，不让那团黑气有丝毫挣脱的机会。“主上，现在咋办？放它走还是烧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