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喜宴,足足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桌上的菜换了一波又一波,酒喝了一瓶又一瓶,没人着急走——一来是傻柱的菜实在好吃,舍不得放下筷子;二来是气氛实在热络,跟自家弟兄、跟新认识的朋友聊得尽兴。赫伟跟厂里的老兵聊起当年开杂货铺的事,越聊越投缘;刘欣拉着几个职工家属,手把手教她们做棉袄的技巧;说得眉飞色舞。
直到日头偏西,宾客们才陆陆续续告辞。周晋冀和何小天、赫玉琳站在食堂门口送大家,手里还塞着没吃完的喜糖和肉包子——“带点回去给孩子尝尝!”“明天上班要是饿了,热乎热乎就能吃!”客气的话里,满是实在的心意。
送完最后一波宾客,周晋冀转身往后厨走。傻柱正收拾着灶台,手里拿着块抹布,仔仔细细擦着锅沿,见他进来,赶紧直起身:“周厂长,都送完了?”
“嗯,辛苦你了,柱子。”周晋冀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里面装着 20块钱,递到傻柱手里,“这是你的辛苦费,拿着。今天这席面,全靠你撑着,弟兄们都吃得高兴。”
傻柱手里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20块?周厂长,这太多了!我就是帮个忙,哪能要这么多……”他在轧钢厂食堂,一个月工资才 30多块,这 20块,抵得上大半个月的收入了。
“拿着!”周晋冀把信封往他手里塞,语气不容推辞,“这是你应得的。你早上天不亮就来备菜,忙到现在没歇过;这点钱算啥?以后厂里再有喜事,还得麻烦你呢!”
傻柱攥着信封,手指都有点发颤,眼眶有点红:“那……那我谢谢周厂长了!以后有事您尽管说,我随叫随到!”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方的“雇主”,心里又暖又亮。
周晋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转身走出后厨时,夕阳正落在肉联厂的红墙上,暖融融的。他想起为了这场婚礼,自己私下补了不少食材钱;还托人弄了缝纫机和自行车票,可看着何小天和赫玉琳幸福的模样;看着食堂里还没收拾完却满是喜气的桌椅,看着傻柱攥着红包感激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些都值了。
肉联厂不是冷冰冰的工厂,是弟兄们的家。看着家里人成家立业、热热闹闹,比完成多少生产指标都让他踏实。
他抬头望向家属院的方向,何小天和赫玉琳正并肩往家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这只是肉联厂的第一场婚礼,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