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民在会议上拿计划外采购账目发难的话，像根刺扎在李怀德心里。散会回办公室的路上，他就打定了主意——既然杨怀民说采购费高、账目不清，那他就干脆停了所有额外支出，用最“规矩”的方式办事，让全厂看看谁在真正为工人着想。
“通知后勤科，从今天起，所有计划外采购一律停止，食堂物资全按计划内配额来，一分钱额外预算都不能动。”李怀德对着办公室秘书吩咐，语气斩钉截铁。
秘书愣了愣，连忙劝阻：“李副厂长，这可不行啊！厂里工人干的都是抡大锤、守炼钢炉的重活，定量的粮食和油根本不够吃，之前全靠计划外采购补差额，真停了，工人们得饿肚子！”
“我知道后果。”李怀德揉了揉眉心，眼底藏着无奈，“可现在杨厂长盯着账目不放，咱们动一分钱都可能被挑刺。先停了，让大家看看，他要的‘原则’，到底值多少斤粮食。”
计划外采购一停，轧钢厂食堂的伙食立马“现了原形”。第二天中午，当工人端着搪瓷碗冲进食堂时，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更激烈的吵嚷——昨天还飘着肉香的窗口，今天只摆着两大盆寡淡的菜：一盆是清水煮白菜，菜叶发黄发蔫，碗底连点油星都见不着；另一盆是掺了多半野菜的窝头，硬得能硌掉牙，咬一口剌嗓子。
“这啥玩意儿？喂猪呢？”一名年轻工人把窝头往桌上一摔，气得脸通红，“昨天还吃着红烧肉，今天就给这个？我们干一天活，耗多少力气？吃这个能有力气上工吗？”
“别喊了，我听食堂大师傅说，是李副厂长停了计划外采购。”旁边一名老工人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往杨怀民的方向努了努嘴，“说是杨厂长查账，嫌之前采购的东西太贵，不让动钱了。”
这话像野火似的在食堂里蔓延开来。工人们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门道——不是李怀德不想让大家吃好，是杨怀民为了打压竞争对手，连工人的肚子都不管了。
之前李怀德跑前跑后弄来粮食和肉，让大家顿顿能吃饱；如今杨怀民为了权力斗争，直接断了大家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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