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把仓库的影子拉得老长,李怀德带着轧钢厂的车队终于赶了过来。六辆崭新的货运卡车排成一排,车头上挂着“轧钢厂应急车队”的牌子,身后还跟着两辆保卫科押送车,车门敞开着,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箱,排场十足。李怀德穿着笔挺的干部服,手里捏着烟斗,快步走到周晋冀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豪迈:“晋冀,我要一千吨!”他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在夕阳里散开,“轧钢厂八千多职工,加上家属近四万人,食堂每天要蒸两千斤馒头,一千吨刚够撑到两个月,等秋收的南方夏粮下来就缓过来了。”
周晋冀挑了挑眉,故意逗他:“李厂长倒是不客气,这一千吨粮食,可是我留着扩大生产的底子。”“跟你还客气什么?”李怀德哈哈一笑,把烟斗往兜里一塞,“钱都带来了,按一块二一斤算,比陆局的价还高两毛,绝不占你便宜。”他早就算过一笔账,有了这批粮食,工人不用饿肚子,炼钢炉就能24小时不停转,一个月多炼出的钢,价值就比粮钱翻好几倍。而且他门路广,除了供食堂,还能把一部分粮食做成职工专供粮票,既稳定人心;又能合规消化,根本不愁销路。
周晋冀心里早有打算,轧钢厂是重工业支柱,真要是断粮停产,影响的可不止几千工人。他当即对赵刚喊:“带李厂长的人去三号仓库,用最结实的麻袋重新打包,别路上漏了。”看着第一辆装满粮食的卡车驶离,李怀德扒着车窗,对着周晋冀大声喊:“以后肉联厂要轧钢、做设备,随时找我,车间优先安排,价格给你算最低!”
一个星期时间;等到最后一辆拉粮车消失在土路尽头,仓库里终于安静下来。周晋冀让老张盘点库存,不多不少,还剩下两千五百多吨——这是他特意留的“后手”:一千吨供肉联厂扩大面包生产,新订的和面机后天就到;八百吨作为应急储备,万一再出现粮荒也能扛住;剩下的七百吨,他打算留给即将开工的副食品加工厂,用来做饼干和罐头。
他回到办公室时,赵刚正蹲在保险柜前,把一沓沓现金汇票往里塞,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见周晋冀进来,他举着一张大额汇票喊:“厂长,您快数数!轻工业局两百万,轧钢厂两百四十万,还有各个食品厂的款项,总额超过一千万了!”汇票上的数字红得刺眼,在六十年代的四九城,这绝对是能让人咋舌的天文数字。
可周晋冀却皱起了眉头,他走到保险柜前,看着里面的汇票,手指轻轻敲击着柜面,发出“笃笃”的声响。这年头,现金太多不是好事——既容易招贼,又容易引人非议,搞不好就会被人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到时候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必须尽快把钱花出去,换成古玩字画和黄金才稳妥——这些东西体积小、价值高,既能保值,又不容易引人注意,是乱世里最靠谱的硬通货。
“赵刚,你明天跟我去趟机械局。”周晋冀突然开口,打断了赵刚的兴奋,“咱们订五台新的和面机、三台大型烤箱,再买两套进口的冷藏设备,现在面包卖得火,生产线得跟上。另外,你去联系一下钢铁厂,订五十吨钢材,把仓库再扩建一倍,以后粮食和肉品储存都方便,省得每次都堆得跟小山似的。”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投资,既合理又能扩大生产,谁都挑不出毛病。
赵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亮得像灯泡:“厂长,您这是要把肉联厂做成四九城最大的食品厂啊!”
“机会来了,就得抓住。”周晋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肉联厂冒着青烟的烟囱,眼神坚定如铁,“有了粮食打底,有了资金铺路,咱们肉联厂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他心里清楚,这只是第一步,等副食品加工厂开起来,再打通南方的销售渠道,肉联厂就能真正站稳脚跟。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办公桌上的生产计划表上,把“扩大生产”“新建车间”等字样照得清清楚楚。
至于手中如此多现金,都是自己的;2500吨粮食给肉联厂也是要算价格。必须要想办法换点硬通货才行,否则这么多钱放到手中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