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你免罪。我打断他，明日宗人府开审，你把崔氏如何塞银子、如何逼郑文昭改诏书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我顿了顿，若不肯——靖王手中的北狄账本，正好缺个传话的内侍。
李德全浑身抖得像筛糠，抬头时眼眶通红：小的......小的应下。
黄昏时，郑文昭来了。
他穿着褪色的绯色官服，袖口还沾着墨渍，见到我时地跪下去，怀里的密档散了一地：沈小姐，这是中书省近三月的密档。他哆哆嗦嗦捡起一份，皇后授意，崔氏执行，原欲借婚事离间沈顾，削弱靖王兵权......
我蹲下身翻那些纸页，最底下一张画着北境军防图，边角写着字。你本可不做帮凶。我抬头看他，他脸上的泪把官服染出片深褐。
可我做了......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我娘被他们关在教坊司，我女儿才三岁......沈小姐，我求您......
明日宗人府，你亲自呈档。我把密档收进檀木匣，戴罪立功，总要拿出诚意。
话音未落，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系统在识海尖啸：【警告！
背后有杀意】！
我猛地侧身，一支淬毒银针地钉在门框上，针尖泛着幽蓝。
找死！顾昭珩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
我转头时，只见他飞起一脚踹在廊柱后，个黑衣刺客被踢得撞翻花架，瓷片劈头盖脸砸下来。
那刺客抹了把脸，又摸出支银针要掷——
玉簪突然发烫。
我鬓边浮起道淡青色虚影，梅枝形状的光影地扫过，第二支银针掉在地上。
系统提示音像清泉奔涌：【心器共鸣度71%，真相进度：75%。
触发自动护主机制】。
春桃扑过来抱住我，眼泪把我衣襟都浸透了：小姐......您终于有东西，愿意护着您了。
我望着火盆里的余烬，风卷着灰烬往天上飞，像群黑色的蝶。
玉簪虚影慢慢淡去，却在我掌心留了道暖，从指缝渗进血脉里。
不是它护我。我摸了摸春桃的头，又看了眼正踩住刺客后颈的顾昭珩，是我终于，敢让它亮出来。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把青瓦上的水照得亮堂堂。
院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春桃擦了擦眼泪去收拾花架，顾昭珩拎着刺客的衣领走过来：赵家养的死士，嘴硬得很。他低头看我，眼里的火比月光还亮，要审吗？
留着。我把玉簪往鬓边按了按，宗人府三日之期将至，正好让他们看看，动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夜风卷着院外的人声飘进来，我听见门房在喊：刑部尚书大人的帖子！
说是陛下命刑部与宗正卿共审婚配争议......
顾昭珩把刺客丢给暗卫，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怕吗？
怕什么？我望着月亮笑了，该怕的，是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