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卯时,春桃掀帘进来时,发间沾着晨露:“小姐,靖王殿下到府了,说是要借《大宁舆图》。”
我放下手里的《昭明文选》,指尖在书页上捺出一道浅痕。
舆图在藏书阁东厢,而东厢的偏廊,必经我每日晨读的竹影轩。
等我捧着书走到竹影轩外时,顾昭珩正负手立在廊下。
他今日穿了月白暗纹锦袍,腰间玉牌坠着的红绦子被风掀起一角,倒比那日的玄袍多了几分人气。
见我过来,他转身时广袖带起一阵松木香:“沈小姐。”
“殿下借舆图,该走藏书阁正门。”我翻着书,视线停在谢灵运的诗句上,“偏走这偏廊小径——是怕人看见您与‘疯女’说话?”
他低笑一声,声音像浸了蜜的沉水香:“沈小姐果然如传闻……不一样。”
我合上书,转身欲走,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利落的节奏。
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比竹风更沉:“下月宫宴,陛下设了诗局。你若去,我保你安全。”
我脚步微顿,竹叶在头顶沙沙作响。
“安全?”我侧过脸,看见他喉结在晨雾里动了动,“殿下保的,是沈清棠,还是您未来的棋子?”
风卷着他的衣摆扫过我脚边,他没有回答。
可我知道,他袖中还收着那日的诗笺——“枯茎犹抱千钧骨”,这八个字,足够让他明白,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完成‘引君入彀’任务,话术反击进阶,可反向操控高权者心理预期。宅斗谋士等级突破——高级谋士(lv.4)。”
我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极淡的笑。
这一局,该换我落子了。
是夜,春桃端着银耳羹进来时,鬓角的珠花晃得人眼晕:“小姐,方才听门房说,苏表小姐病了。说是诗会那日受了惊,夜里总做噩梦……”
我舀起一勺羹汤,甜腻的香气漫开。
窗外的竹影在窗纸上摇晃,像谁在暗处翻着旧账——苏晚晚啊苏晚晚,你以为装病就能躲过去?
这才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