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檐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只能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和那股铁锈味。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灼痛的指尖，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数十个陌生人期盼、焦虑、厌倦和窃喜的滚烫触感。这就是强行窃取和扰乱凡人命运的代价吗？不仅几乎摧毁了他自己，还在无意中播下了混乱的种子？
就在这时，他感到胸口贴身口袋里，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的蠕动感。
是墨仙。
那方端砚的器灵，平日里唠叨不休，此刻却异常安静，只是传递过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警惕和催促意味的凉意。像是一个躲在门后的同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危险正在靠近。
阿檐猛地抬头，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扫视着昏暗的街道。
远处，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不是人的形状，更像是一团流动的、比夜色更深的黑暗，悄无声息地滑过墙角。是错觉吗？还是……被刚才那阵异常的能量涟漪吸引过来的东西？
是癸七的同僚？是那个神秘的蓝工装？还是……其他游荡在津港城阴影里的、对“变量”异常敏感的存在？
鼻血又开始缓缓渗出，温热地滑过人中。指尖的灼痛和胸口的冰凉警告交织在一起。阿檐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自己更深地缩进砖垛的阴影里，屏住了呼吸。
街道重新陷入了表面的寂静，只有面摊的争吵声隐约传来，和黄狗断续的吠叫。但在这寂静之下，某种无形的追踪，似乎已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