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的喧嚣尚未散尽,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满地狼藉的杯盘碎片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苍梧被玄墨一击震退,口中溢出血丝,黑色道袍上沾染了点点猩红,却依旧维持着国师的体面,缓缓拭去唇角血迹,眼底的阴鸷却浓得化不开。
“玄墨,你当真要与本座为敌?”苍梧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深知玄墨的金焰九尾狐之力克制妖邪,尤其是自己体内融合的噬星族气息,更是畏惧这至纯至阳的力量。
玄墨周身金焰渐收,白衣胜雪的身影立于青璃身侧,如同坚不可摧的屏障:“苍梧,你背叛青丘,勾结噬星族,祸乱人间,早已是三界公敌。我今日前来,便是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脸色惨白如纸。他望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原本仙风道骨的国师化身妖邪,白衣公子身怀异术,而那红衣少女竟真的是九尾狐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颤声高呼:“护……护驾!”
金甲卫士们虽惊骇不已,却也不敢违抗圣命,纷纷重整阵型,手持刀枪剑戟,将皇帝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苍梧。只是他们刚才见识过苍梧的恐怖妖力,此刻皆是面色凝重,双手紧握兵器,掌心满是冷汗。
青璃轻轻拉了拉玄墨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她知道,此刻并非与苍梧硬拼的最佳时机。苍梧的妖力虽受重创,但他毕竟经营多年,皇宫之内必定还有后手;而自己尚未恢复巅峰实力,玄墨虽强,却也难以一人独敌苍梧及其党羽;更重要的是,皇帝此刻态度摇摆,若能争取到他的信任,对后续揭穿苍梧的阴谋将大有裨益。
“陛下莫怕。”青璃转过身,对着皇帝盈盈一拜,红衣裙摆扫过地面,姿态温婉却不失风骨,“民女虽为青丘狐族,却从未有害人之心。此番现身,只为捉拿叛徒苍梧,护长安星轨安稳,还人间太平。”
苍梧闻言,冷笑一声:“妖言惑众!狐狸的话岂能轻信?陛下,这青璃乃是青丘余孽,妄图夺取长安星轨之力,称霸三界。玄墨更是她的同党,两人狼狈为奸,今日便是要借祈福宴之名,行谋逆之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运转妖力,指尖凝聚起一缕极细的黑色妖气,趁着众人不备,朝着青璃悄无声息地射去。这缕妖气之中,掺杂着噬星族的邪力,看似微弱,实则阴毒无比,一旦侵入体内,便会腐蚀灵力,让人痛不欲生。
青璃早已察觉苍梧的小动作,心中冷笑。她故意装作未曾察觉,待那缕妖气即将触碰到自己衣袖的刹那,突然身形一晃,看似是被苍梧的话语激怒,实则是巧妙地运转体内上古狐力,将那缕妖气引向了自己的指尖。
“噗——”
青璃指尖燃起一簇微弱的赤色狐火,看似不经意地拂过衣袖,实则精准地撞上了那缕黑色妖气。狐火与妖气碰撞,发出一声细微的爆响,黑色妖气瞬间被焚烧殆尽,而那簇狐火却借着反冲之力,化作一道极细的红光,悄无声息地射向苍梧的手腕。
“嘶——”
苍梧猝不及防,手腕被红光击中,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刺穿着他的皮肉。他低头一看,手腕处竟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焦痕,焦痕周围的皮肤迅速发黑,一股灼烧般的痛感顺着经脉蔓延开来。
他心中大惊,没想到青璃的狐火竟如此霸道,不仅能轻易化解自己的妖气,还能反噬自身。他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只是脸色愈发阴沉。
青璃则顺势踉跄了几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捂着胸口,眉头紧蹙,仿佛受了重伤一般。“你……你竟敢暗中偷袭!”她声音虚弱,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看向苍梧的目光中满是控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沈辞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扶住青璃,语气焦急:“青璃,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青璃靠在沈辞怀中,气息微弱,摇了摇头,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知道,演戏要演全套,只有让皇帝彻底相信她是受害者,才能彻底离间他与苍梧的关系。
玄墨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青璃指尖残留的狐火余温,又感应到苍梧妖气中那股熟悉的邪恶气息,心中已然明了——苍梧果然与噬星族勾结在了一起!那缕妖气之中,蕴含着噬星族独有的蚀灵之力,正是当年星轨大战时,噬星族用来腐蚀星轨的邪力。
“苍梧,你好大的胆子!”玄墨怒喝一声,周身金焰再次暴涨,“竟敢在皇宫之中,当着陛下的面,暗中偷袭一位弱女子!你这国师,当真是蛇蝎心肠!”
文武百官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没想到国师竟是这样的人,竟然暗中偷袭!”
“是啊,青璃姑娘不过是个弱女子,就算是狐族,也未曾有害人之举,国师未免太过咄咄逼人了!”
“我看啊,国师说青璃姑娘图谋不轨,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议论声传入皇帝耳中,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他虽然忌惮青璃的狐族身份,但苍梧暗中偷袭的行为,也让他心生不满。毕竟,祈福宴乃是他亲自主持,苍梧在宴会上如此肆无忌惮,无疑是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国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看向苍梧的目光中充满了质疑。
苍梧心中暗骂青璃狡猾,却也只能强装镇定,拱手道:“陛下明察!臣并未偷袭于她,想必是她妖力不稳,自行走火入魔罢了。这狐狸狡猾得很,陛下切莫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你胡说!”沈辞怒喝一声,将青璃护得更紧了,“青璃明明是被你暗中所伤,你竟敢颠倒黑白!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青璃绝无害人之心,反倒是国师,形迹可疑,还请陛下彻查!”
青璃靠在沈辞怀中,适时地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沈辞的青布长衫。“陛下……民女……民女真的没有……”她声音微弱,话未说完,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青璃!”沈辞大惊失色,连忙抱起她,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太过分了!国师竟然如此狠毒!”
“青璃姑娘都被打成这样了,国师还在狡辩!”
“陛下,恳请陛下为青璃姑娘做主!”
文武百官们纷纷跪地,请求皇帝彻查此事。
皇帝看着晕倒在沈辞怀中的青璃,又看了看众怒难平的文武百官,再想想苍梧刚才的所作所为,心中的天平终于开始倾斜。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国师,今日之事,疑点重重。朕看,此事暂且搁置,待青璃姑娘醒来再说。来人啊,将青璃姑娘送往偏殿静养,传太医诊治!”
“陛下!”苍梧急声道,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若是让青璃醒过来,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来。
“怎么?国师有意见?”皇帝的目光带着一丝威严,看向苍梧。
苍梧心中一凛,知道此刻不能再强行阻拦,否则只会引起皇帝的反感。他只能咬牙道:“臣不敢。只是这狐狸狡猾,还请陛下派人严加看管,切勿让她趁机逃脱。”
“朕自有分寸。”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卫士将青璃送往偏殿。
沈辞抱着青璃,小心翼翼地跟着卫士离去。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苍梧,眼中满是愤怒和警惕。
玄墨看着沈辞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面色铁青的苍梧,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知道,今日这一局,他们赢了。苍梧不仅没能夺取青璃的九尾本源,反而暴露了自己与噬星族勾结的痕迹,还失去了皇帝的部分信任。
“陛下,既然祈福宴已被搅乱,臣看,今日便到此为止吧。”玄墨对着皇帝拱手道,“臣会暗中调查此事,务必查明真相,还陛下和长安百姓一个安宁。”
皇帝点了点头,此刻他也无心再举办祈福宴,便顺势道:“也好。诸位爱卿,今日之事,事关重大,还请诸位严守秘密,切勿外传,以免引起民心惶惶。散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