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雷大炮怒吼一声,带着一哨精锐,如同猛虎下山,扑向溪流上游。
“王五,带你的人,用排铳压制对岸芦苇丛的敌军!弓箭手,覆盖左侧水泽!”
命令一道道发出,中军迅速展开。训练有素的靖安营老兵展现出极强的应变能力,短暂的混乱后,立刻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砰砰砰——”密集的排铳声响起,白烟弥漫,对岸芦苇丛中刚刚冒头的太平军铳手被打得抬不起头。弓箭手抛射的箭雨也落入左侧水泽,溅起无数水花,隐藏在其中的太平军弓手被迫后撤。
桥上,得到火力支援的前锋稳住阵脚,开始有序向后撤退,与涉水过来的雷大炮部汇合。
然而,太平军的伏击显然经过精心策划。眼看正面阻击受挫,右侧丘陵林中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号角声,紧接着,一支约三百人的太平军精锐,手持藤牌利刃,如同鬼魅般从林中杀出,直扑陈远中军本阵!他们的目标,赫然是阵中的主帅旗!
“护住大人!”亲兵队长目眦欲裂,率队顶了上去。
一时间,溪流两岸,石桥左右,杀声震天,战况陷入胶着。太平军凭借地利和先手,占了便宜,但靖安营装备更精良,临阵经验丰富,死死顶住了攻势。
陈远立于“陈”字大旗下,面色冷峻地观察着战场。他注意到,那支从林中杀出的太平军精锐,作战极其悍勇,配合默契,显然是谭宗亮麾下的老弟兄,绝非寻常部队。
“传令王五,不必吝啬弹药,集中火力,给我打掉那支扑过来的精锐!”陈远沉声道,“告诉雷大炮,稳住桥头,构筑防线,不必急于反击。”
他看出来了,谭宗亮此举,意在挫其锐气,试探其虚实,甚至可能想一举斩将夺旗。自己若慌乱,便正中其下怀。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约半个时辰。在靖安营顽强的抵抗和凶猛的火力下,太平军的攻势渐渐被遏制。那支试图突袭中军的精锐,在丢下数十具尸体后,被迫撤回林中。对岸的伏兵见无机可乘,也在一阵锣声中,如同潮水般退入芦苇荡和远方丘陵,消失得无影无踪。
战场上,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和双方士卒的尸首,溪水也被染红了一段。
雷大炮浑身湿透,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复命:“大人,贼子退了!他娘的,溜得倒快!”
王五也前来汇报:“大人,我军伤亡约百人,前锋损失较大。敌军遗尸约八十具,多是精锐。”
陈远点了点头,脸色并不好看。虽然击退了伏兵,但初战便损失了百人,而且未能按计划逼近彬江镇,战略上已然受挫。谭宗亮用兵,果然名不虚传。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就地择险扎营。”陈远下令,“多派斥候,监视彬江镇及周边动静。谭宗亮给我们准备的下马威,恐怕不止这一道。”
他望向彬江镇的方向,目光深邃。这彬江之畔的迷雾,远比想象中更加浓重和危险。谭宗亮的后手,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