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这才转向王五:都安排好了?
周管事已经在野猪峪等候。我们从后山断崖的小路走,绝对无人察觉。
黎明前出发。陈远最后望了一眼靖安哨营地的方向,但现在,要先演一出戏。
次日清晨。
靖安哨的营地一反常态地喧嚣起来。李铁柱带着士兵们在校场上大声操练,喊杀声震天。雷大炮的人则故意将装备弄得叮当作响,一派即将誓师出征的景象。
在这番刻意营造的忙碌中,王五带着两名可靠的士兵,护送赵老根穿过营区,走向营地深处一个把守明显森严起来的独立小帐。帐外新增的四名守卫来自张把总的亲兵,看到是医官前来换药,仔细查验了赵老根的医箱,才挥手放行。
帐内,林素问已经醒来,靠坐在简陋的铺位上。她肩头的伤处重新包扎过,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锐利。她看着赵老根打开医箱,却先低声开口,声音虽弱,却清晰异常:
陈远呢?
赵老根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低语:大人有要事,这几日不在营中。姑娘安心养伤便是。
林素问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她沉默片刻,极轻地冷笑一声:他倒是……放心。
赵老根没有接话,只是熟练地为她换药。在包扎的间隙,他将一个小指大小的纸卷迅速塞进她未受伤的右手中。林素问手指一颤,随即不动声色地握紧。
按时服药。赵老根大声说着,收拾好医箱,躬身退了出去。
帐帘落下,重新隔绝了内外。林素问缓缓摊开手掌,展开那个小纸卷,上面只有四个潦草的字:
信赵,待我。
她的目光在那四个字上停留许久,指尖微微用力,将纸卷捻得粉碎。
与此同时,营地西北角的马厩后,陈远和王五已换上了半旧的民服,身上没有任何能标识军旅身份的物件。
都打点好了?陈远低声问,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的一柄短刀和一小包金疮药。
妥了。李哨官和雷当家会稳住局面。
陈远点头,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清晨未散的薄雾与山林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