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彻底胜利和东南的僵持破局,如同两支强心剂,注入了陈远构建的体系之中。“陈额驸”之名,不再是潜力股,而是帝国朝野公认的、与李鸿章、左宗棠并列的实权巨头。
胡雪岩动作更快,他敏锐地意识到陈远的权势已稳固,合作必须升级。他不仅全力促成了“通商银行”在天津的筹建,更主动将阜康钱庄在北方的部分业务与“通商银行”进行整合,试图将双方的金融利益更深地捆绑在一起。同时,他通过商社,将新疆首批开采出的优质铜锭、和田美玉,源源不断地运往内地和南方,转化为真金白银,再投入陈远规划的工矿建设中。
陈远则指示李铁柱,利用“通商银行”的雏形和胡雪岩的网络,开始尝试发行以制造局未来产出和特定矿权为担保的“工业债券”,募集资金用于直隶新发现的钨矿扩大开采、以及在北京-天津之间铺设一条实验性的短途电报线。他的工业帝国,正试图建立独立于朝廷拨款和传统钱庄之外的融资渠道。
坤宁宫内,灵汐陪伴太后的时间愈发多了。她不再仅仅是为陈远转圜,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太后的信任,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宫内对某些人事的看法。她让太后觉得,重用陈远,不仅是利用其才干,更是将皇室的利益与这位能干且“懂事”的额驸进行深度绑定。
一日,光绪皇帝在向慈禧请安时,偶然问起“西山的大炮和快船”,言语间充满孩童式的好奇与向往。灵汐在一旁柔声解释,将陈远的功绩描绘成“仰赖祖宗福荫、太后皇上洪福”,并将技术与忠君爱国巧妙联系,听得慈禧频频颔首,光绪也眼露崇拜。
当晚,陈远回府,灵汐将白日情景告知。陈远凝视着烛光下她沉静秀美的侧脸,心中感慨万千。她已不仅仅是贤内助,更是一位不可或缺的政治合伙人,为他在这紫禁城深处,经营着一片无形的根基。
“福晋,”陈远握住她的手,语气郑重,“待西北、东南事稍定,我想……我们该有个孩子了。”
灵汐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起一抹红晕,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与坚定。她明白,这个孩子,不仅是爱情的结晶,更是稳定联盟、延续政治血脉的象征。她轻轻点头,将手覆在陈远的手背上。
潜龙已跃出深渊,鳞爪毕现。西北的黄沙、东南的海浪、流转的金钱、深宫的情谊,共同托举着他,冲向一个更高的位置,也面临着更猛烈的风浪。恭亲王日益微妙的态度,李鸿章淮系隐而不发的敌意,列强愈发警惕的目光……都预示着,接下来的路,将不再是高歌猛进,而是步入更为凶险的暗礁区。但陈远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唯有在这四线交织的惊涛骇浪中,将“再造”之局,推向更深、更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