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怨灵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
宋婉儿那空洞的眼神中,开始浮现出一些破碎的、充满了痛苦与愤怒的画面。这些画面,并没有通过语言,而是以一种精神共鸣的方式,强行灌入了陈歌的脑海。
一幕幕血腥而残酷的影像,如同电影快放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看到,深夜的院长办公室里,年轻的宋婉儿躲在门后,惊恐地捂着嘴,看着院长和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正在进行着肮脏的交易。一箱箱的现金,换来的是一份份伪造的、关于流浪汉的精神病鉴定报告。
他看到,手术室的红灯下,那些被鉴定为“重症精神病”的流浪汉,被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然后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摘取了健康的器官。
他看到,宋婉儿颤抖着手,将她偷偷记录下的一切——时间、车牌号、交易金额——都写在了一本日记里,藏在了院长办公室的书柜后面。
最后一幕,是这个阴森的停尸间。
院长和他的同伙发现了她的举动。他们狰狞地笑着,将她按倒在地,用一块浸满了福尔马林的毛巾,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在剧烈的挣扎与窒息的痛苦中,她年轻的生命,被定格在了这个冰冷的、充满罪恶的地方。而她的尸体,则被沉入了角落里那个巨大的、用来浸泡标本的福尔马林池中,永不见天日。
无尽的怨恨、不甘与痛苦,随着这些破碎的画面,一同涌入了陈歌的灵魂深处,让他感同身受。
恐惧,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强烈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愤怒,以及深深的同情。
他看着眼前这个被怨念束缚了二十年,连安息都做不到的可怜女人,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多了一丝坚定:
“你的冤屈,我都知道了。”
他直视着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郑重地问道:
“我该……怎么帮你?”
听到这句话,宋婉儿那被怨气扭曲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人性化的、近乎解脱的神情。她身上那狂暴的怨气缓缓平息下来,她抬起一只由黑气构成的、虚幻的手,指向了楼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刻骨的仇恨。
一个微弱的、充满了执念的声音,直接在陈歌的脑海中响起:
“证据……我的日记……院长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