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夏俯身时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试探,鼻尖先蹭到殳舒方发间的淡香,下一秒才低头,稳稳吻住她的唇。
殳舒方愣了半秒,眼底的清明很快被暖意漫过,渐渐变得迷离。
她没再拘谨,主动抬起双臂,指尖轻轻蹭过林恒夏的后颈,随后稳稳环住他的脖子,把人拉得更近了些。
殳舒方 的腰肢本就纤细,此刻像条软乎乎的水蛇,不自觉地轻轻扭了扭,带着点青涩的不安分,却又藏不住眼底翻涌的心动…
秦家老宅。
青灰色的围墙爬着零星的爬山虎,傍晚的风一吹,叶片轻轻晃,倒把这栋藏着权势与算计的房子,衬得多了几分烟火气。
秦文娇踩着高跟鞋进门时,玄关处的水晶灯刚被阿姨打开,暖黄的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修身西装裙的利落线条。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报纸翻动的轻响。
秦锐进坐在靠窗的真皮沙发上,身上搭着件深灰色针织衫,手里捏着份当天的报纸,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神情闲适。
可秦文娇清楚,这副淡然模样的背后,藏着多少翻云覆雨的本事。
能在京城的核心圈子里站稳脚跟,还让李家这般老牌家族视作头号对手,她这位父亲,从来都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爸。”秦文娇走过去,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阿姨很快端来一杯温水,她接过放在茶几上,指尖还没碰到杯壁,就忍不住开了口,一双美目定定地落在秦锐进脸上,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急切,“李家的事情,您到底有什么安排啊?”
这话一出口,秦锐进翻报纸的手顿了顿,却没立刻抬头,只是慢悠悠地把手里的版面看完,才摘下老花镜,随手放在报纸上,抬头笑着扫了秦文娇一眼。
他的目光很温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包容,可落在秦文娇眼里,却让她心里的急切又多了几分。
都这时候了,父亲还能这么沉得住气,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文娇,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秦锐进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十足的笃定,他端起茶几上的紫砂壶,倒了杯茶,氤氲的热气往上飘,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李忠国这个老头子,越老越糊涂。之前还懂点审时度势,现在倒好,为了他儿子跟我争那个位置,连家底子都快掏出来了。”
说到这儿,他轻轻啜了口茶,语气里多了几分了然,“不过他这样也好,至少顾家、赵家那些人,之前还想借着这次竞争插一脚,现在李家这么一折腾,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些人就算心里还惦记着,也只能捏着鼻子退出。毕竟谁也不想跟李家扯上关系,更不想得罪上面的人,这么算下来,这件事对我们来讲,反倒算是件好事。”
秦文娇盯着秦锐进一脸淡然从容的样子,美眸里瞬间浮出几分异色。
她知道父亲看得远,可李家这次的反扑实在太狠了。
“爸!”秦文娇往前坐了坐,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李家这一次是拼尽全力反扑,从国内到国外都安排了人,就是盯着那个位置来的。您现在还这么不紧不慢的,是不是有点太大意了?万一他们真的借着国外的舆论造势成功,上面的人就算心里清楚,也难免会有顾虑啊。”
秦锐进却没被她的急切带动,反而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香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又摸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
橘红色的火苗映在他脸上,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白色的烟圈在空气中慢慢散开,才开口说道:“别以为上面的人都是傻子,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比我们还清楚李家打的什么算盘。”
“李锦程无非是想要借助国外的舆论施压,逼上面的人让步,可他忘了,李博文那次的事情,已经让上面的人火很大了。”秦锐进的语气沉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我告诉你,这一次他们敢在利用国外的舆论,上面的人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秦文娇听着,秀眉却还是微微蹙着,美眸中依旧浮着几分异色。
父亲的话有道理,可她还是觉得不踏实。
“可是您也说了,这一次李忠国费了大力气,就是为了保住李家。”秦文娇咬了咬唇,还是把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万一这一次上面的人,也不想李家就这么没落下去,想平衡一下各方势力,那您的这个位置…会不会就这么悬了?”
秦锐进闻言,又抽了一口烟,这次没立刻说话,而是看着烟蒂上的火星慢慢燃烧。秦文娇知道父亲在思考,也没敢打扰,只是坐在一旁,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秦锐进才掐灭烟蒂,扔进旁边的烟灰缸里,抬眼看向秦文娇,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文娇,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想帮我。你那个男朋友林恒夏,在国外也能掀起不小的风浪,这些我都清楚。”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不过…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这么做。我们秦家在这位置上这么多年,靠的从来不是勾结国外势力,而是守着自己的原则,不能让国外的势力,插手我们国家自己的事情。这是底线,也是上面的人最看重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秦文娇闻言,美眸中瞬间浮出几分不解。
她之前跟林恒夏商量的时候,还觉得借助他在国外的人脉,能尽快压下李家的舆论造势,帮父亲扫清障碍,可现在听父亲这么说,反而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简单了。
“那上一次李博文的事情…”秦文娇忍不住追问。
“李博文在国外搞出那么大的影响,对我们来讲,其实是敲响了一记警钟。”秦锐进打断她的话,笑眯眯地开口,语气却带着几分严肃,“从那之后,上面的那些人就开始重点关注国外舆论对国内事务的影响。”
他看着秦文娇依旧不解的眼神,又补充道:“有些话,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再多的,你现在还没必要知道。总之你记住,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主动出击,而是沉住气,等着看局势变化,李家蹦跶得越欢,最后摔得就越惨。”
秦文娇闻言,一双美眸中依旧透着几分不解,她定定地看着秦锐进,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和困惑,“爸!你这话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一会儿说李家会摔得惨,一会儿又不让我们出手,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李家在外面造势,什么都不做吗?”
秦锐进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呀,还是太年轻,没那个小子看得透彻。”
他顿了顿,目光往窗外看了一眼,傍晚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洒在院子里的草坪上,“那个林恒夏,现在还没去国外替我摆平这件事情,你难道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秦文娇闻言,美眸中瞬间带着几分异色,她半眯着眼睛,脑子里快速转动着。
之前林恒夏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会尽快去国外,帮着压下李家的舆论,还让她放心,说绝对不会让秦家受委屈。
可林恒夏不仅没动身,反而每天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一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她之前还纳闷,甚至有点生气,觉得林恒夏说话不算数,现在听父亲这么一说,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门道?
“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提前通过气了?”秦文娇盯着秦锐进,语气里带着几分猜测,“他知道您肯定没事,上面的人也不会偏向李家,所以才会这么不紧不慢的,根本没把李家的造势放在心上?”
秦锐进却笑着摇了摇头,拿起紫砂壶又倒了杯茶,这次推到了秦文娇面前,“当然不是,我跟他没通过任何气。之所以他跟我想法一样,是因为我们都了解上面那些人的意思,知道他们心里真正看重的是什么。”
他看着秦文娇依旧困惑的样子,又开口问道:“就拿李博文来讲,你之前是不是觉得,他上次出了那么大的事,最后只是平调去了别的位置,是李家人多方努力、找了不少关系才保住的结果?”
秦文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也是圈子里大多数人的看法。
毕竟李博文那次的丑闻闹得太大,被国外的媒体添油加醋地报道,按道理来说,就算不被撤职查办,也得受重罚,可最后只是平调,谁都觉得是李家背后发力了。
“这难道不是李家人多方努力的结果吗?”秦文娇不解地问道,“不然的话,上面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李博文?”
“当然不是。”秦锐进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了然,“出了那种事,家丑都闹到了国外,还被国外的势力拿来做文章,上面的人当然很生气,比我们任何人都生气。”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可他们最后没处理李博文,反而让李家把李博文给保下来,其实是在表明一种坚决的态度,家丑传到了国外,我们很生气,但是国外的舆论不能左右我们的决策,我们有自己的意志,绝对不会被国外的风评影响。”
“你想想,要是当时上面的人真的按照国外的舆论来处理李博文,那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国外的舆论能影响我们的决定吗?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有人在国外造造势,就能逼我们让步,那以后的事情还怎么管?”秦锐进的语气渐渐加重,“所以他们才故意不处理李博文,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自己的事情,只能由我们自己来决定,外人插不上手,也别想插手。”
秦文娇坐在那里,怔怔地听着父亲的话,美眸中浮着几分异色,脑子里慢慢回想之前的事情。
当时她还不明白,现在终于懂了,原来李家不过是被上面的人拿来当“靶子”,用来表明态度罢了。
想到这儿,秦文娇的内心中还真是引起了丝丝波澜,林恒夏不仅没因为她的急切而乱了分寸,还能保持清醒,看透这背后的博弈,甚至比她这个秦家女儿还要了解父亲和上面的心思,这样的人,难怪父亲会对他另眼相看。
秦锐进看着秦文娇脸上的神色从困惑变成了然,又变成感动,忍不住笑了笑,语气里多了几分欣慰,“怎么样?现在明白为什么小林迟迟不去国外了吧?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很缜密,看事情也透彻,比你这个急性子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