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来自烬玉匣中,夜玄寂拼尽最后一丝力量传出的警示。
“……非汝,乃壳……其核为混沌……慎之……”
短短九个字,断断续续,却如一道惊雷在凤栖梧心中炸响!
不是她,只是一个外壳!核心是……混沌!
是那个在归墟戒第九层,低语诱惑她的混沌之影!
凤栖梧瞬间明悟。
这具傀儡,是混沌之影利用《古凰录》的力量,加上她残留的记忆烙印,制造出来的一个陷阱!
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诱导她“融合”,从而夺舍她这具拥有始祖本源的身体!
好一招釜底抽薪!
“看来,你是不愿接受自己的‘完美’了。”傀儡见诱惑无果,攻势骤然凌厉。
她双手结印,一方由纯粹神力构筑的巨大烘炉虚影凭空出现,向着凤栖梧当头罩下!
【天地为炉】!
这是炼化神尊的禁忌神术!
凤栖梧被逼到了绝境。
她看着那尊与自己一模一样,却冰冷无情的脸,看着她用着自己最熟悉的招式,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疯狂与暴戾,从她神魂最深处升腾而起。
她停下了闪避的脚步。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她非但没有防御,反而撤去了所有护体神光,任由那恐怖的烘炉虚影将自己笼罩。
“主上!”柳青璃等人发出凄厉的尖叫。
傀儡的脸上,似乎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类似“疑惑”的表情。
就在此时,凤栖梧笑了。
那笑容,癫狂、决绝,带着焚尽一切的狠戾。
“你说我疯?”
她抬起头,隔着烘炉的壁障,直视着傀儡那双空洞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震彻了整个神界。
“可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杀!”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没有攻击外部的傀儡,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混沌之影都为之错愕的举动!
她将全部心神,沉入了归墟戒!
她没有去取第七层、第八层的神器秘宝,而是直接冲开了第九层那片混沌区域的最终封印!
“出来!”
她不是在对某个物品下令,而是在对那团混沌之影本身,下达了作为归墟戒唯一主人的……终极指令!
“以我之名,授权你……吞噬我的‘过去’!”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超越了界限的、纯粹的“虚无”之力,从凤栖梧的体内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并未伤及她分毫,而是化作一只无形的巨手,穿越了【天地为炉】的壁障,一把抓住了外面的“镜像始祖”!
傀儡剧烈地挣扎起来,她那完美复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核心——那丝属于混沌之影的分神,正在被一股更高位阶、更不可理喻的“同源”力量强行剥离、吞噬!
这是主人对仆从的绝对支配!是更高权限的强制执行!
混沌之影想利用凤栖梧的过去来算计她,而凤栖梧,则直接授权混沌之影的本体,去吞噬掉这个“过去”的产物!
她亲手将刀递给了那个藏在暗处的鬼,让它去杀了“自己”的影子!
“不——”
傀儡发出了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属于混沌之影的嘶吼。
在所有人震撼的注视下,那尊完美的“镜像始祖”,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画稿,从头到脚,寸寸消解,化作最本源的能量,被那只无形巨手拖拽着,尽数没入了凤栖梧的体内,最终被归墟戒第九层的无尽混沌所吞没。
天地为炉的虚影,随之烟消云散。
凤栖梧静静地立于原地,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却前所未有的纯粹与凝练。
她亲手“杀死”了那个由记忆、荣耀、伤痛和背叛构筑的“过去的我”。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活在复仇阴影下的荒古始祖。
她,只是凤栖梧。
是超越了过去,主宰着现在,并将亲手开创未来的,唯一的凤栖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