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个开始。他需要将“异常”引到自己身上。
在护士准备离开时,林峰用虚弱的声音开口:“护士……我……我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然后又发热……头也晕得厉害……比刚才更难受了……”
护士停下脚步,转身仔细看着他。林峰脸色确实比之前更苍白(部分是疼的,部分是憋气憋的),额头有汗,呼吸略显急促。监护仪上的心率也的确偏快。
“冷热交替?头晕加剧?”护士走回床边,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似乎比刚才更烫一点?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真有不明显波动。
“我帮你再测一次耳温,那个更准一点。”护士拿出了更精密的耳温枪。
林峰配合地偏过头。耳温枪读数:38.1c。比腋温略高,仍在低热范围,但结合他的主诉,值得警惕。
“体温在升高,伴随寒战和头晕……”护士记录着,表情严肃了些,“可能是感染迹象加重,或者有我们没发现的内部问题。我需要立刻报告值班军医。”
这正是林峰想要的。一旦上升到疑似感染或并发症,按照医疗规程,很可能需要将他暂时转移到隔离观察室或进行更深入的专项检查,而这些过程,往往会有一段相对独立的准备和检查时间。
几分钟后,值班军医带着两名助手匆匆赶来。再次详细检查,听诊,查看瞳孔,询问症状。林峰将“冷热交替、头晕加剧、恶心反胃”描述得更加具体,同时努力让身体表现出相应的微弱颤抖和不适表情。
“血象检查刚做过,白细胞计数确实偏高,有炎症。”军医看着平板上的数据,“现在体温呈上升趋势,伴有系统性症状。不能排除术后感染、肺部继发感染,或者烧伤创面毒血症早期可能。需要加强抗感染治疗,并考虑进行隔离观察,避免潜在交叉感染,同时安排紧急影像学复查,重点排查胸腹部隐匿感染灶。”
“隔离观察室现在有空的吗?”军医问助手。
“有一间常规隔离室空着,在医疗区西侧尽头。”
“好,准备转移。联系影像科,预约一个紧急增强ct,重点扫胸腔和上腹部。转移过程注意无菌操作,加强监护。”
命令迅速下达。林峰被用消毒单包裹,转移到一张带护栏的移动病床上,各种监护仪器改为移动模式跟随。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陪同,推着他离开病房,穿过长长的走廊,前往西侧的隔离观察区。
沿途,林峰半闭着眼睛,用余光记忆着路线和关键节点。隔离区相对独立,门口有缓冲间,内部只有一张病床和基础医疗设备,监控摄像头可能有,但人员进出频率会大大降低。
进入隔离室,他被小心转移到固定的病床上。医生和护士进行交接,布置好新的监护环境,调整了输液和用药。
“林峰同志,你暂时在这里观察。我们会密切监测你的情况,ct检查很快会安排。有任何不适,按床头的呼叫铃。”医生交代完,和护士一起退了出去,关上了隔离室的门。
缓冲间的门也关上了。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仪器规律的声响。
林峰慢慢睁开眼睛,审视着这个狭小的空间。墙壁光滑,没有多余的物品。头顶有一个摄像头,红灯亮着,表示在工作。墙角有通风口。呼叫铃在床头伸手可及。
时间:05:37。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三分钟。他成功获得了一个相对独立且理由充分的空间,但如何离开这个有监控的房间,前往机库,仍然是巨大的难题。
他不能直接从门口出去,缓冲间外可能有值守人员。通风管道?尺寸未知,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爬通风管等于自杀。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落在那些管线和贴片上。然后,缓缓移向床头那些医疗设备。
一个更加大胆、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这需要精准的时机,对身体极限的压榨,以及对航母内部应急响应流程的赌博式利用。
他深深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为了那一线唤醒沈皓的希望,这最后一步险棋,他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