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营辕门外。
刘坤率一众将校站在寒风中,看着那辆缓缓驶来的青帷马车。
马车停下。
先下车的是听风吟,一身墨色官服,接着是落英缤,依旧那副江湖浪子的洒脱打扮。
最后,婉儿扶着红袖的手,踏下了车辕。
她今天穿了御前伴读的正式装束,黛青宫装,外罩狐裘,发髻间只簪一支白玉钗。
她站在一群铁甲将领面前,气势上却丝毫不弱。
“刘将军,”听风吟上前拱手,“奉旨巡查东营防务,叨扰了。”
刘坤躬身:“听大人、周大人远来辛苦,里边请。”
一行人进了将军府正厅。
宾主落座后,亲兵奉上热茶。
“刘将军,”婉儿开口,声音温和,“皇上说今年北疆的雪下的早,罗刹国那边又似乎有异动,他一心记挂边防,特命我等前来各营看看。”
刘坤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茶,然后才道:“周大人放心,东营五万将士日夜操练,严阵以待,罗刹人若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那就好。”婉儿点头,“只是……边关苦寒,将士们辛苦,皇上特意交代,若各营有什么需求,可直奏天听。”
“谢皇上隆恩。”刘坤放下茶盏,“东营粮草充足,军械齐备,暂无其他难处。”
一问一答都是官话。
落英缤坐在末座,手指在膝上轻轻敲着节拍,目光扫过刘坤身后的几个将校。
他们有的低着头,有的眼神飘忽,只有副将赵勇腰杆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地直立着。
听风吟忽然道:“听说几日前,刘将军在黑风岭巡防时遭马匪袭击,伤亡大不大?”
刘坤眼皮一跳,避实就虚道:“几个毛贼而已,我军伤亡不大。”
“那就好。”听风吟看着他,“北疆安危系于诸位将军一身,皇上常说,守边之将,当如磐石般稳固,不可三心两意。”
刘坤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面无表情道:“末将一直谨记皇上的训戒,唯皇上马首是瞻,只一心一意给皇上办差。”
稍顿,他又意味深长道:“二位大人回京后只管给皇上说,东营刘坤绝对是北疆的一块磐石,任凭风吹浪打,我自纹丝不动。”
听到这话,听风吟和婉儿对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
想必刘坤话中有话。
“最近令岳丈没有关心关心刘将军?”婉儿突如其来地问道。
刘坤的眼神明显一跳,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笑道:“岳父大人的关心倒是常有,不过末将身在边关,只一心以戍守边防为己任,不敢分心私情。”
会谈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
所谈无非都是粮草调拨、烽火台修缮之类的琐事。
直到刘坤送客时,婉儿他们都没有查看东营的具体事务。
……
驿馆,东厢房。
炭火烧得旺,但屋里的人都没觉得暖。
听风吟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飘起的细雪沉声道:“刘坤果然很精明,说话滴水不漏。”
婉儿坐在炕沿,手里捧着手炉。
“他在等腊月十五当天的风向,看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倒。”
红袖轻声道:“这种人……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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