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灯没开。艾琳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枚旧银币。听见脚步声,她立刻把它塞进枕头底下。
托比亚撞开门,酒瓶砸在墙角。
“你儿子,”他开口,声音像砂纸磨铁,“现在听那个丫头的,比听我的还多。”
艾琳没抬头:“他十岁了,有自己的判断。”
“判断?”他冷笑,“她让他记东西,像教狗一样。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系统’‘魔力轨迹’‘记忆回溯’——那不是人该有的词!”
艾琳终于抬眼:“你偷听了?”
“我亲眼看见!”他吼,“她在集市上放出光柱,让人看见脑子里的东西!那不是魔法,是邪术!”
“那是真相探测。”艾琳声音冷下来,“你根本不懂。”
“我不懂?”他逼近一步,“我懂你为什么嫁给巫师!你就是喜欢这种怪力乱神!现在你儿子也要被带偏了!”
艾琳站起来,比他矮一头,却直视他眼睛:“西弗勒斯在学东西,不是被控制。佩妮救了我,治好了我的头痛。你呢?你只会喝酒,打人,毁掉这个家。”
托比亚抬手,拳头捏紧。
艾琳没退。
他最终把拳头砸在墙上,震得窗框抖了三下。
“你等着。”他喘着气,“这种事,不该存在。”
他转身冲进里屋,翻箱倒柜。艾琳没拦他。她知道他找不到什么。
但她在枕头下攥紧了那枚银币。
托比亚翻出一个旧皮夹,黑皮开裂,铜扣生锈。他抖出一张泛黄纸条,上面一行娟秀字迹:
**“若遇魔法之祸,寻‘影’于旧钟楼后。”**
他盯着那行字,呼吸慢下来。
他早忘了这东西。那是艾琳刚嫁过来时写的,说万一哪天魔法惹来大祸,有个地方能求助。
他一直以为是疯话。
现在,他觉得这是钥匙。
夜深。镇子熄了灯。托比亚揣着纸条,拎着酒瓶,走出家门。他没走主路,绕后巷,穿荒地,往镇外走。
旧钟楼区在河湾拐角,三座塌了半边的石塔立在荒草里,顶上铜钟早锈成渣。传说这里曾是秘密集会点,后来没人敢来。
他走到中间那座塔后,掏出小刀,在石壁上刻字:
**“斯内普家男孩与一女,名佩妮,能控人记忆,显人所见。女自称有‘系统’,可看不可见之物。二人常于废弃木屋密会,传授魔法。”**
刻完,他咬破手指,用血在字下涂了个扭曲符号——那是他某次醉酒时看见艾琳画过的,他记了十年。
做完这些,他把纸条塞进石缝,转身就走。
风刮过塔顶,带起一阵碎响。
三日后清晨,佩妮路过钟楼区,脚步稍顿。
石壁上那行字不见了。但石缝里卡着一枚银币,边缘刻着细纹,像某种标记。
她看了一眼,没捡。
风一吹,银币晃了晃,掉进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