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问我逃不逃得掉。”她低声说,“从你第一次为我挡下诅咒的时候,我就已经没路可走了。”
他终于笑了。
不是那种克制的、带刺的笑,而是真正放松下来的弧度。他低头,额头抵住她的,呼吸交缠。
“那就别走。”他说。
她搂住他的脖子:“我不走。”
风忽然停了。
整座塔陷入一片静谧。星辰悬于天际,仿佛时间也被冻结。远处霍格沃茨的灯火依旧闪烁,但此刻,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一方高台,两个依偎的身影。
斯内普缓缓抬起手,指尖再次亮起那点微光。这一次,他没有指向天空,也没有画下符文,而是轻轻点在她锁骨的血痕上。
光渗入皮肤,瞬间扩散成一片极淡的纹路,如同藤蔓悄然生长,又似星图缓缓铺展。它没有消失,而是沉了下去,与她的血脉融为一体。
她轻轻吸了口气,睫毛颤了颤。
“疼?”他问。
“不疼。”她摇头,“像有人往我心里放了颗小太阳。”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我们改变了规则。”他说。
“但我们没改变彼此。”她靠在他肩上,“这才是最难的事。”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她。夜越来越深,寒意渐浓,可两人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佩妮忽然抬头:“你还记得我们煮第一锅抗寒药剂那天吗?”
“记得。”他嗓音低沉,“你把曼德拉草当成了土豆。”
“你还说我永远学不会分辨植物。”
“你后来学会了。”
“你也学会了别的。”她看着他,“比如信任,比如表达,比如……抱我。”
他轻哼一声:“是被逼的。”
“你现在愿意了。”
他没否认。
她笑了,整个人窝进他怀里,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处的猫。
塔下传来钟声,悠远,缓慢。第十二响落定时,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忽然闪了一下。
佩妮抬起头。
斯内普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那是北极星。”他说。
“我知道。”她轻声说,“小时候妈妈说过,只要能找到它,就不会迷路。”
他低头看她:“你现在迷路了吗?”
她摇摇头,然后抬起脸,认真地看着他。
“我曾经以为,我的使命是普及魔法。”她说,“后来我以为,是改变世界。但现在我才明白——我的使命一直是你。”
他瞳孔微微震颤。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划过眉骨,擦过鼻梁,最后停在唇边。
“所以别再说什么‘你逃不掉了’。”她微笑,“你应该说——我们终于找到了彼此。”
他凝视她许久,终于将她拉近,吻了下来。
不是激烈,也不是试探,而是一种确认,一种归属。嘴唇相触的刹那,她体内的那股暖流猛地一震,仿佛所有散落的碎片都在这一刻拼合完整。
他们分开时,呼吸都有些乱。
她靠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他也不急。
风又起了,吹动塔顶的旗,也吹乱了她的发。他抬手替她拢好,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黑曜石戒指。它安静地躺在掌心,毫无反应,也不再发热。
“它真的走了。”她说。
“但它留下了最重要的东西。”他握住她的手,“你。”
她把戒指重新戴上,然后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看。”她指向远方。
在城堡西侧的草地上,一群新生正围成一圈,手中魔杖同时举起。一道微弱的光柱从他们中间升起,虽不稳固,却顽强地连接着地面与夜空。
那是属于新世界的第一个集体魔法。
她笑了。
他也看了过去,眼神平静。
“他们学得很快。”他说。
“因为他们不怕失败。”她靠回他肩上,“就像我们一样。”
他搂紧她,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
夜色深沉,星辰不语。
而在这无人注视的高塔之上,两个人影静静依偎,仿佛自亘古便如此,也将延续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