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澜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笔挺的将官呢制服,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反射着光。
年轻的面庞轮廓分明,原本应显俊朗的五官,因长期征战晒成古铜色,眉宇间一股逼人的锐气与历经沙场沉淀下来的坚毅。眼神明亮,直视而来时,仿佛能穿透表象,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自信。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意气风发!
宋美美的唇角优雅地向上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靖澜啊,”她的声音温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吴侬软语腔调,“辛苦你了,还特意跑这一趟来接我。”
顾靖澜在她面前约两步处站定,啪地一声,脚跟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夫人驾临福省,靖澜自当前来迎接。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
他的回答恭敬得体,脸上同样带着无可挑剔的、公式化微笑。无论内心深处对这次突如其来的会面有多少疑虑和猜测,在礼节和表面功夫上,他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可供指摘的把柄。
顾靖澜侧身,正要引宋美美走向那辆漆黑的奔驰770k,眼角余光扫过随宋美美一同下机的数名随员。其中一人身着深色中山装,面容精干,眼神锐利,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正是军桶戴雨稀!顾靖澜的目光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停留了半秒。在他的记忆深处,关于戴雨稀与宋美美关系的具体细节已然模糊。
此人同时深得委员长信任,又常伴夫人左右?抑或他本就是夫人麾下得力干将?这念头一闪而过,尚未厘清,戴雨稀已主动向前跨出一步。
“顾军长!”戴雨稀的声音洪亮热情,脸上堆满笑容,几步便走到顾靖澜面前,自然地伸出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戴雨稀目光飞快地扫过远处庞大的机库群和八条巨型跑道,脸上笑容更盛,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
“还得是顾军长您有手段!这才多久没见,竟在这福省沿海之地,生生造出如此规模的一座机场!真是大手笔!大手笔啊!哈哈哈!”。
顾靖澜脸上也立刻扬起无可挑剔的笑容,同样用力回握戴雨稀的手,仿佛两人是久别重逢的挚友。
上次在金陵的小小龃龉?那早已随风而去。在顾靖澜的处世哲学里,每个人都是棋子,有其存在的价值与作用。此人对自己是利是弊,利有多大,端看如何与之周旋博弈。
此刻,戴雨稀释放的热情信号,他自然全盘接下。
“雨农兄过誉了!”顾靖澜笑声爽朗,回应道,“为抗战大局,些许基建,分内之事。倒是雨农兄风尘仆仆,随夫人亲临福省,才是真的辛苦!”
两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寒暄,气氛显得格外热络。
短暂的交谈结束。戴雨稀与几名随行副官、秘书,在顾靖澜副官的引导下,登上了旁边两辆涂着军绿色、帆布顶棚的军用吉普车。
宋美美则自然地在顾靖澜的引导下,坐进了奔驰770k宽敞舒适的后座。顾靖澜替她关上车门,那厚重的装甲车门发出沉闷的闭合声,随后他才绕到另一侧上车。
车队引擎轰鸣,开始启动。两辆满载警卫士兵、架设着mg42通用机枪的军用卡车率先驶出,开至车队最前方。随后,顾靖澜的奔驰770k才启动,缓缓跟上。
两辆载着戴雨稀等人的吉普车尾随在奔驰车后方。整个车队在跑道上调整方向。
车窗外,宋美美乘坐的那架dc-3专机,在地勤人员手持信号灯的引导下,缓缓滑向远处一座敞开的巨型机库。庞大的机身消失在库门内的阴影中。
开道的警卫卡车亮起刺眼的大灯。率先驶离灯火通明的停机坪区域,驶上通往机场出口的专用道路。顾靖澜的奔驰770k紧随其后,再后是戴雨稀等人的吉普车。
这支车队,沿着跟机场一同修建的平整公路,浩浩荡荡地驶离南市机场,向着福地城区的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