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有一串清晰的脚印,前掌圆后掌长,没有爪痕——正是猞猁的特征。赵春桃蹲下来量了量:\足有四寸宽,真是个大块头。\
曹大林顺着脚印往前摸,在一丛灌木后发现了半只没吃完的野兔。\新鲜,\他摸了摸兔尸,\不到两个时辰。\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往兔尸上撒了些粉末。
\这是啥?\一个战士好奇地问。
\松香粉,\曹大林解释,\猞猁闻到陌生气味会回来查看。\
天色渐暗,队伍按计划分散开来。曹大林和赵春桃来到一片岩区,嶙峋的巨石间有几个黑黝黝的洞口。
\应该就在这儿。\曹大林指了指最大的那个洞口,洞口边缘的雪上有明显的进出痕迹。他从背囊里取出绳索和铁蒺藜,开始布置陷阱。
赵春桃也没闲着,在附近找了几种草药捣碎,撒在陷阱周围:\这是遮人味的,那畜生鼻子灵着呢。\
月亮升起来时,一切准备就绪。曹大林选了处上风口的隐蔽位置趴下,身上盖着白布,与雪地融为一体。赵春猫在旁边的小岩缝里,手里握着根绳子,连着远处的报警机关。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寒风呼啸着掠过岩缝,发出\呜呜\的怪声。曹大林的手指已经冻得发麻,但他连搓都不敢搓,生怕弄出动静。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像是树枝被踩断。曹大林立刻绷紧了神经,手指轻轻搭上弩机。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雪被压实的细微响动。
月光下,一个灰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岩区边缘——正是那头猞猁!它比曹大林想象的还要大,耳朵上的簇毛像两把小刷子,在寒风中微微颤动。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左前腿有一道旧伤,走路时略显蹒跚。
猞猁警惕地环顾四周,迟迟不靠近陷阱。曹大林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像擂鼓。就在这时,一阵怪风突然改变方向,把他们的气味吹向了猎物!
猞猁立刻警觉,转身就要逃跑。千钧一发之际,赵春桃拉动了机关——\哗啦\一声,挂在树上的空罐头盒叮当作响。猞猁受惊转向,正好踩中了陷阱!
\嗖!\曹大林的弩箭破空而出,正中猞猁后腿。那畜生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猛地跃起,却因药性发作而踉跄倒地。
\打中了!\曹大林跳起来就要上前,却被赵春桃一把拉住。
\等等!\她指着挣扎的猞猁,\你看它肚子!\
月光下,猞猁的腹部明显鼓胀——这是只怀孕的母兽!曹大林如遭雷击,猎人的规矩,怀崽的母兽绝对不能打。
\快!救人!\他扔下弩箭就往前冲。猞猁见有人来,拼尽最后力气扑来,一爪子撕破了曹大林的棉袄。赵春桃赶紧掏出药粉撒过去,那畜生才渐渐安静下来。
\伤得不重,\赵春桃检查后说,\就是麻药劲上来了。\
曹大林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金疮药给猞猁包扎。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刘二愣子的大嗓门:\大林!逮着没有?\
猞猁被声音刺激,突然暴起,在曹大林胳膊上又添了一道口子,然后踉跄着逃进了夜色中。
\可惜了......\闻声赶来的刘二愣子直跺脚。
曹大林却笑了:\是只好母兽,开春能生三四只崽子呢。\他看了看胳膊上的伤,\这买卖不亏。\
回屯的路上,赵春桃小心翼翼地给曹大林包扎伤口。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紧紧相依。屯口的灯火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黑箭欢快的吠叫声。
这一夜,草北屯的猎人们虽然空手而归,却都睡得格外踏实。因为他们知道,在这茫茫长白山中,有些规矩比猎物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