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劳动竞赛开始了。两个屯的人较着劲撒药翻土,林为民穿梭其间指导:\石灰不能直接接触参苗!绿肥要深埋!那边!起垄要顺坡走水!\
日头偏西时,新打的井终于冒了清水。林为民测完水质长舒口气:\达标了!能喝!\
人们欢呼着涌向井台,捧水痛饮。甘甜的井水沁人心脾,比那股铁锈味的蓄水池强多了。
曹大林却把林为民拉到一边:\你看北坡。\
夕阳下的北坡泛着诡异的紫红色,与周围青翠的山色格格不入。林为民举起望远镜细看,突然倒吸凉气:\他们在开矿!\
\谁?\
\省院那个基因库的合作方!\林为民声音发颤,\说是探矿,实则在找稀有土壤样本!那坡上有种特殊黏土,是培育突变体的关键材料!\
曹大林想起傅教授的话。原来那些人不仅要动植物,连土都不放过!
当晚的屯委会灯火通明。林为民用煤块在地上画示意图:\他们用酸液萃取法,污染比发电机严重百倍!必须阻止!\
\咋阻止?\徐炮一拍桌子,\人家有批文!\
\批文是探矿,不是破坏!\林为民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我查过法规,破坏植被超五亩就违法!他们至少毁了二十亩!\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白爪的怒嚎。曹大林冲出去,见母熊正焦躁地刨地,刨出个深坑——里面埋着截断裂的钻头!
\他们到屯边了!\徐炮眼睛都红了。
曹大林摩挲着钻头上的编号,突然问林为民:\你会用相机不?\
\会!\
\明个儿一早,\曹大林目光扫过众人,\咱们给他们留个影。\
第二天拂晓,雾还没散。北坡上果然传来机械轰鸣声,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在架设钻机。
\action!\林为民躲在树丛里,举着借来的海鸥相机连拍。曹大林则带人量被毁的林地,刘二愣子拿着红油漆在树桩上写\毁林xx亩\。
钻探队发现他们时已经晚了。带头的中年人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干什么的!我们是省地质队的!\
\地质队?\曹大亮出钻头,\地质队用德国钻头?打探矿用酸液萃取?\
那人脸色骤变,突然吹响哨子。从林子里冲出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拎着棍棒。
\要动粗?\徐炮狞笑着端起抬枪,\俺这枪装的是铁砂,一打一大片!\
对峙间,林为民突然举起个玻璃瓶:\别动!这是你们泄漏的酸液!已经取样送省里了!\
大汉们僵住了。带头人咬牙道:\你们想要什么?\
\滚出长白山。\曹大林声音不大,却像钉子砸进木头,\告诉你们老板,这里的土——养人,不养贪心。\
钻探队撤走时,太阳正好升起。金光洒在北坡的疮痍上,像给伤口贴了剂膏药。
林为民翻看相机里的照片,突然\咦\了一声:\曹大哥,你看这个——\
有张照片拍到了钻探车里的图纸。虽然模糊,但能看清标着个圆圈套三角的符号,旁边写着俄文编号。
\他们也在找山神密藏!\徐炮失声道。
曹大林望向云雾缭绕的主峰。那里,白爪和母熊的身影若隐若现,像两个忠诚的卫士。
\回屯。\他收起相机,\该给咱们的地治病了。\
晨风中传来破碎的钻机声,像是大山轻轻的叹息。而更深的林海里,有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死死盯着那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和他胸前的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