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好借船之事,商贾就陆陆续续散去。
屋子里只剩下赵仲良、柳同翰和曹裕三人,赵仲良看向曹裕:“那些船只和船工还需要你多留意。”
曹裕责无旁贷:“放心,我定然安排好,不会让一个眼线混入其中。”
赵仲良摇头:“商贾就这几个,你们彼此都了解,容易甄别。但船工就不同了,我们需要的人太多,难免有人怀着别的心思。”
“再者,时间不多,你又不能细究。”
曹裕细想也是这样,不禁皱起眉头:“那就将他们打散了,与我们的人掺和在一起,人盯着人,总归不会出错。”
柳同翰道:“这样做能够有所防范,但还是不够。”
曹裕立即道:“那该怎么做?”
柳同翰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处院落,所有征来的船工都去那里操练。船工问起,就告诉他们是为远航做准备,直到我们要用他们的那一日。”
曹裕并不知道大娘子到底要做什么,他问道:“到底……要让他们做些什么?”
赵仲良道:“只是行船。”
柳同翰补充一句:“兴许也会遇到危险,到了那日我们会向船工们说实话,不愿意前去的,我们也不会勉强。”
到了最后一刻,就算消息传出去让那边知晓了,也来不及了。
如果赵仲良推算的没错,他们也没那个机会送信,因为大局将定。
三人说完这些,赵仲良仍旧有些担忧。
曹裕道:“还有什么事?”
赵仲良摇头,他只是担心谢娘子。就算大娘子身边有杨小山、郭家兄弟和王家的护卫,但那东家格外狡猾,谢娘子恐怕要费一番周折才能将人抓到。
其实比起能不能彻底将东家铲除,赵仲良更关切的是谢娘子的安危。
……
京城。
王秉臣和礼部尚书、翰林学士等人多日被困在值房,终于将立淮郡王为嗣子的诏书拟好,虽然官家不上朝,但礼仪、流程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中途有老臣想要开口质疑,却看到王相公垂着眼睛,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屏风后更是风平浪静,不起半点波澜,老臣只得退了回去。
经过这桩事后,就算有一日淮郡王突然登基,那也合乎常理,不过就走个流程罢了。
比起这些资格老的官员,年轻一代倒是更加配合。淮郡王往后看去,只见年轻一代官员以王晏为首,一举一动都在向王晏看齐。
他还没有坐在皇位上,却已经预见了几年后,或是十几年后,谁来坐镇中书省,与他共治天下。
仪式过后,屏风后的太后道:“中书省递交上来北方各地的奏折,卫国公私自前往北方调动兵马,欲扶持秦王篡位,众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太后话音落下,兵部官员以及武将上前请命平叛。
等众位官员说完话,太后挥手让人撤去屏风,她径直看向王晏:“命朝请郎王晏为招讨使,与枢密院、兵部推举将领一同前往平叛。”
招讨使都是许给枢密院或宰执,以王晏的资历,着实够不上。
王秉臣不由地抬起头看向太后,太后娘娘用那竖子做招讨使,即便这竖子真要致仕,假以时日再回朝廷时,就可直接入中书省,至少参知政事起步,用不了两年就能问鼎宰相。
这是太后娘娘对王家的恩赏。
这段日子,汴京发生太多乱子,王晏带着文官、太学生拦住叛军,而后又捉拿秦王,这些功劳累积起来,着实让人无法质疑。
众臣也没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