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老烟斗之劝妻
太平镇的风,刮到年根底下时,总带着一股子凛冽的寒。乔文斌揣着揣了一路的忐忑,站在岳父家的院门外,脚边的雪被踩得咯吱作响。他拢了拢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仰头看了看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乔文斌和媳妇林晓,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那年乔文斌二十有五,林晓二十刚出头,两人相看两不厌,双方父母也都满意,没过半年就办了婚事。新婚燕尔的日子,过得也算和美。乔文斌在镇上的机械厂上班,林晓在村口的小超市当收银员,小两口工资不算多,但胜在安稳,日子虽不富裕,却也有滋有味。
可日子一久,看着身边有人做生意赚了钱,乔文斌的心就活泛了。孩子渐渐长大,奶粉、尿布、学费,处处都要花钱,再加上两边老人的养老开销,肩头的担子越来越沉。他琢磨着,光靠死工资,啥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恰好那会儿,厂里有个同事说,跟着他一起倒腾建材,稳赚不赔。乔文斌心动了,和林晓商量,林晓起初有些犹豫,劝他“稳当点好,别冒风险”,可架不住乔文斌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点了头。
两人凑了些积蓄,又跟亲戚朋友借了一笔钱,辞了超市的工作,林晓专心帮着乔文斌打理生意。起初确实赚了些小钱,乔文斌满心欢喜,觉得自己选对了路。可他哪里知道,那同事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主,拿了他们的钱,转头就卷款跑路了。
一夜之间,钱没了,债台高筑。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过多久,机械厂效益下滑,裁员名单上,赫然写着乔文斌的名字。
失业加负债,像两座大山,压得小两口喘不过气。往日里的温情脉脉,被柴米油盐的窘迫和日复一日的争吵消磨殆尽。林晓整日以泪洗面,怨乔文斌不听劝,怨他好高骛远,最后红着眼眶,丢下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便收拾了行李,回了娘家。
乔文斌颓了,整日窝在家里,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满地的烟头,像他此刻的心情,杂乱无章。
眼看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贴春联,唯独乔家,冷清得不像话。乔文斌的爹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天,老父亲吧嗒着那杆磨得发亮的老烟斗,烟雾缭绕里,缓缓开口:“文斌啊,去把你媳妇接回来吧。”
乔文斌低着头,闷声道:“她不肯回来,恨我呢。”
“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舌头还有碰着牙的时候呢。”老母亲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背,“去说句软话,认个错。年节下的,一家人就得团团圆圆。你媳妇那脾气,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哄一哄就好了。”
老父亲磕了磕烟斗,接过话头:“你还年轻,年轻人嘛,不栽几个跟头,不生几场冤枉气,是长不大的。当初你非要去倒腾建材,我和你娘没拦着你,是想着让你去闯闯。但闯归闯,得掂量掂量自家的情况,不能听风就是雨,别人说挣钱就一头扎进去。人心隔肚皮,指不定人家早就给你备好了圈套。往后做事,多些深思熟虑,少些冲动莽撞。”
乔文斌抬起头,看着父母鬓角的白发,眼眶一热,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乔文斌买了些岳父岳母爱吃的东西,揣着满心的愧疚,去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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