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没锁，他轻轻推开门，就看见岳父正坐在院子里劈柴，岳母在厨房里忙活。见他来了，老两口脸上没有半分冷意，反倒热情地招呼：“文斌来了？快进屋，外头冷。”
乔文斌的脸瞬间红了，讷讷地喊了声“爸，妈”，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没拿稳。
林晓听见动静，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愠色，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别过脸，去给乔文斌倒了杯热水。
午饭时，岳母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乔文斌爱吃的。岳父给他倒了杯酒，叹了口气：“文斌啊，我知道你们这段日子难。但过日子，哪有一帆风顺的？谁家的锅底都有灰，谁家的日子都有难念的经。”
岳母也跟着劝女儿：“晓晓，你别耍小性子了。不就是欠了点债吗？你们俩年轻，手脚勤快，肯吃苦，还能愁还不上？当初你嫁给他，图的不就是他老实本分，对你好吗？”
岳父放下酒杯，看着林晓，语重心长道：“孩子，我和你妈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太多夫妻了。以前的人，东西坏了，想着修一修，补一补，缝缝补补又三年。可你们年轻人不一样，总觉得东西坏了就换，日子过不下去就离。可婚姻不是物件，哪能说换就换？你们现在有孩子，组建一个家不容易。你要是真离了，孩子怎么办？他还小，要是跟着文斌，再找个后妈，后妈再好，能有亲妈贴心吗？你要是再嫁，又要去适应新的家庭，新的人际关系，以你这性子，能应付得来吗？”
林晓低着头，眼眶红红的，手里的筷子搅着碗里的米饭，没说话。
“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岳父继续道，“遇到问题，不是想着逃避，想着换人，而是要学着一起解决，一起成长。这次的坎，跨过去了，你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更稳当。”
乔文斌看着林晓，放下酒杯，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晓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没考虑周全，让你跟着我受苦了。你跟我回家吧，往后我再也不瞎折腾了，咱们好好上班，慢慢还债，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林晓抬眼看他，眼里的雾气更重了，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哽咽道：“谁要跟你回去……”话虽这么说，语气里的嗔怪，却早已没了往日的决绝。
岳父岳母相视一笑，端起酒杯，对着乔文斌和林晓道：“来，喝了这杯酒，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好好过年。”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炉火却烧得旺旺的。乔文斌看着林晓泛红的眼眶，心里的那块冰，一点点融化了。他知道，这场坎，他们能一起跨过去。而父亲那杆老烟斗里的道理，也像这炉火一般，暖着他的心，指引着他往后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