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以后,有我呢。”
金凤转过头,看着他温和的笑容,眼眶微热。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那些过往的伤疤也不会轻易愈合。但这一刻,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阿哲的臣服,不是金钱的胜利,而是两个深陷泥潭的人,互相伸出了手,想要拽着对方,一起爬出黑暗。
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在公寓里缓缓流淌。没有了奢华的衣饰,没有了算计的应酬,李金凤的生活忽然变得简单起来。
阿哲找了份便利店的夜班工作,白天就在家收拾屋子,偶尔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的菜,炖一锅热乎乎的汤。金凤则窝在沙发上,翻看着招聘网站,指尖划过那些“学历要求”“工作经验”的字眼时,心里总会泛起一丝怯意。阿哲从不催她,只是每晚回来,都会带一份温热的关东煮,坐在她身边,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不敢投出去的简历。
这天傍晚,金凤对着电脑屏幕发愣,页面上是一个家政保洁的招聘信息。她攥着鼠标,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关掉了页面。阿哲端着刚熬好的小米粥走过来,看出了她的心思,放下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想去就试试,没什么好怕的。就算做不好,大不了我多挣点,养得起你。”
金凤的鼻子一酸,转头看向他。夕阳的余晖落在阿哲的侧脸,柔和了他的轮廓。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地看过一个人了。从前在李家坳,付国华的脸是踏实的,却被她亲手推开;后来跟着胖子,身边的人只有算计,哪里有过这般真切的暖意。
“我……我怕做不好。”金凤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什么都不会。”
“谁天生就会呢?”阿哲笑了笑,递给她一碗粥,“我刚来城里的时候,连地铁都不会坐,还不是一点点学。你只是太久没给自己机会了。”
那晚,金凤在阿哲的鼓励下,终于投出了那份简历。第二天一早,她就接到了面试电话。挂了电话的那一刻,她的手心里全是汗,却又莫名地生出一股期待。
面试那天,阿哲特意调了班,陪她一起去。他站在公司楼下,对着镜子帮她理了理衣领,柔声说:“别紧张,你很好,真的。”
金凤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走进了那栋写字楼。面试的过程比她想象中顺利,面试官问的问题都很基础,她磕磕绊绊地回答着,却意外地得到了认可。走出公司大门时,阳光正好,她看见阿哲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支冰淇淋,朝着她笑得灿烂。
“怎么样?”阿哲迎上来,把冰淇淋递给她。
“过了。”金凤咬了一口冰淇淋,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是她来到这座城市后,第一次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一份真正的工作。没有交易,没有屈辱,只有实实在在的认可。
日子一天天过去,金凤渐渐适应了保洁的工作。每天下班回家,都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阿哲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红烧排骨、番茄炒蛋、清炒时蔬,都是些家常的味道,却让她吃出了家的感觉。
闲暇时,两人会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或者去附近的公园散步。金凤会说起李家坳的老槐树,说起孩子小时候的趣事,说起那些后悔的过往。阿哲从不打断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握住她的手,告诉她:“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这天,金凤休息,收拾屋子时,翻出了那个破旧的布包。里面的银行卡还在,200万的数字,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拿着卡,走到阿哲面前,认真地说:“这钱,我想还一部分给付国华,剩下的,捐了吧。”
阿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决定就好。”
金凤看着他,眼眶发热。她知道,阿哲从来不在乎她有没有钱。他陪着她,不是因为那200万,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她心底的挣扎和渴望。
几天后,金凤去银行转了一笔钱给付国华,没有留任何备注。又把剩下的钱,捐给了一个留守儿童基金会。走出银行的那一刻,她觉得浑身轻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夕阳西下,金凤慢慢走回家。远远地,就看见阿哲站在楼下,手里提着她爱吃的草莓。晚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付国华也曾这样,站在村口等她回家。只是那时的她,不懂珍惜。
“回来啦?”阿哲笑着迎上来,把草莓递给她,“刚买的,很甜。”
金凤接过草莓,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夕阳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幅温暖的画卷。
她知道,过往的伤疤不会消失,那些屈辱和悔恨,会永远刻在心底。但她也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不再是那个只能用金钱换取陪伴的可怜人。
她有了一份踏实的工作,有了一个愿意陪着她的人,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两人携手并肩,就一定能走向那个,名为温暖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