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老烟斗之阿哲离去与笑贫不笑娼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时,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神色。“手术很成功,癌细胞切除得很干净,后续好好疗养,康复的希望很大。”
李金凤悬着的心猛地落地,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她扶着墙壁,看着护士将阿哲推出来,他身上插着管子,脸色依旧苍白,却比术前多了一丝生气。
胖子没有食言,最好的私立医院,顶尖的医疗团队,昂贵的进口药物,源源不断地送到病房。阿哲的气色一天天好起来,能坐起来喝粥,能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甚至能靠着床头,看窗外的云飘来飘去。
金凤每天守在病房里,给他擦身,喂他吃饭,听他说着康复后要去乡下开小饭馆的愿望。只是,她很少再笑了,眼底总是藏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胖子的电话隔三差五打来,语气一次比一次不耐烦,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承诺。
她总是匆匆挂断电话,然后转过身,对着阿哲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阿哲什么都知道。
他看见过她躲在走廊里接电话时的慌张,看见过她深夜对着窗外发呆时的落寞,看见过她藏在枕头下的那份协议,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得他心口发疼。
他没有戳破,只是在她喂饭时,会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金凤,谢谢你。”
金凤的眼眶总会瞬间泛红,别过脸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哲的身体渐渐康复,出院那天,阳光正好。胖子派来的车停在医院门口,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金小姐,王总在等您。”
金凤的身子僵了僵,转头看向阿哲。他站在阳光下,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眉眼温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去吧。”阿哲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释然,“我知道,这笔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凤,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枷锁。”
金凤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她想解释,想告诉他自己不是自愿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
阿哲走上前,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指尖的温度依旧温热。“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好了,就去乡下开那家小饭馆,我会等你。”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亮了金凤灰暗的前路。她用力点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司机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金凤最后看了一眼阿哲,转身钻进了车里。车子缓缓驶离,她从后视镜里看着阿哲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她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公寓,胖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回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还以为,你会跟着那个穷小子跑了。”
金凤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接下来的日子,她又变回了那个穿着精致华服,陪着胖子出席各种应酬的“金丝雀”。酒会上,男人们举杯换盏,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女人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裙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里带着嫉妒和鄙夷。
“听说了吗?她以前是足浴店的,被王总包养了。”
“可不是嘛,听说还为了钱,甩了那个快死的男朋友。”
“笑贫不笑娼呗,现在人家可是穿金戴银,风光得很。”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金凤的耳朵里。她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想起阿哲,想起他说要等她,想起乡下的小饭馆,想起那些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可现在,她被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动弹不得。
胖子似乎很满意她的“安分”,给她买了更多的珠宝首饰,更大的房子,更豪华的车子。他带着她参加各种商业聚会,用她的美貌和身段,换取更多的利益。
金凤麻木地配合着,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学会了在酒会上周旋,学会了笑着应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学会了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