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声音说:“人类情感是最强能量源。愤怒发电,悲伤引发共振,喜悦激发量子效应。集齐七种情绪峰值,就能打开‘门’。”
投影消失。
我站着没动。
原来我不是被追杀。我是被养大的。
从小到大那些“巧合”——父母车祸、寄养家庭换不停、学校心理测试总盯我、医院体检总抽血……都有了解释。他们早就选中我,用二十年时间培养这个“情感源核”,把我每一次心跳、每一滴眼泪,当燃料存起来。
“所以这地方不是基地。”我说,声音很平,“是养殖场。”
周明远走到控制台前。屏幕上有一条能量线,起点是这里,终点指向太空。
“这个位置……”他皱眉,“是月球背面。”
“第231章那个废弃基地?”我问。
“对。十年前通讯中断,宣布废弃。但他们偷偷重建了接收阵列。”
苏小雨冲过去查数据,手指飞快敲键盘。突然,她的平板炸了。
啪一声,屏幕碎裂,火花四溅。我们都后退。
她抬起设备。
破碎屏幕后,露出一只眼睛——金属做的,瞳孔六边形旋转,闪着和时空碎片一样的光。
她僵住。
我们也僵住。
“这不是我装的。”她声音发抖,“我从来没加这个。”
她立刻断开手腕上的接口,查日志。没有入侵,没有连接请求,但它一直在运行,录下我们所有对话、计划。
“它什么时候装的?”猛牛问。
“不知道。”苏小雨盯着那只机械眼,“可能……从我们第一次接入共鸣网就开始了。它伪装成系统补丁,藏在我自己的代码里。”
我看她。
她一向信技术,讨厌别人说她弱。她是团队的防火墙,黑客女王。现在却发现,自己的装备成了敌人的眼睛。
“母体意识。”我说,“它一直躲在宝盒里,等连上网,借我们的手把它带到这儿。”
苏小雨把平板摔地上,一脚踩碎。
“我不可能是漏洞。”她说,声音哑了,“我是黑客。我是防火墙。”
没人说话。
我走过去,掏出一枚玉佩,贴在她手腕接口。玉佩发烫,震两下,放出一段加密信号。
“你不是漏洞。”我说,“你是战友。它敢用你的眼睛看世界,我就让它瞎。”
她抬头看我,点头。
“现在怎么办?”猛牛问。
我看向控制台。“先断情感阵列供电。猛牛,你用力量震所有柜子,破坏结构。苏小雨,写个程序,假装我是死信号,骗它们停传。周明远,盯月球坐标,能量波动超限就叫我。”
“那你呢?”周明远问。
我从苏小雨包里拿出一个环——神经抑制器,她为防精神污染设计的应急工具。
“我要把自己关起来。”我戴上它,按下开关。
脑子一下子空了。
不是失忆,不是昏迷,是感觉不到情绪。开心、害怕、愤怒、悲伤……全被压住。我能思考,能行动,但不再动摇。
“这样它们采不到数据。”我说,“至少争取时间。”
苏小雨敲完最后一行代码,回车。
所有柜子的灯同时灭了。
走廊黑了一瞬。
接着,深处传来巨响。
地面震动,天花板裂开,金属板扭曲。空中浮出无数碎片,像打碎的镜子,每片映出不同的我——哭的,笑的,战斗的,跪着的……
其中一片里,我的嘴动了。
我没出声。
但它说:
“你还记得吗?第一次许愿,是要同桌还你橡皮。”
我愣住。
七岁的事。我最喜欢的橡皮被拿走,不还。放学后,我蹲操场角落,对着许愿瓶说:“希望明天醒来,橡皮回到我铅笔盒里。”
第二天,它真的回来了。
我以为是奇迹。
现在才明白,那是第一次情感共振被捕捉,成了源核启动的引信。
“你们以为在反抗命运?”镜中的我笑了,“可你们走的每一步,都是我安排好的。”
我摘下神经抑制器。
情绪涌回来,像洪水冲开闸门。
我没有退。
我盯着那片碎片,一字一句说:
“你说得对。我许过很多愿。想让妈妈好起来,想有人真心对我,想不再孤单……可我也许过另一个愿——
我希望有一天,能亲手毁掉这一切。”
说完,我举起宝盒,狠狠砸向最近的镜墙。
轰!
碎片炸裂,空间震荡。
警报响起,红光闪烁。
【警告:情感源核遭受主动攻击】
【紧急协议启动】
【清除程序加载】
通道尽头,一扇从未开过的门缓缓打开。
里面是圆形房间,中央悬浮着粉色音乐盒,光芒流转,像心脏跳动。
音乐盒下方,站着一个人。
穿白大褂,背对我们,手里拿着注射器。
他转过身。
戴着面具,但那双眼睛——
是我父亲的眼睛。
“小满,”他说,“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