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之间,那覆盖数里、威势惊人的“天火燎原大阵”,就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天空中些许紊乱的火灵气,证明着刚才的一切。
静!死一般的寂静!
烈火长老瞳孔缩成针尖,脸上血色尽褪。三大真传弟子与炎阳道兵更是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缕火苗,吹口气,就……破掉了简化版的天火大阵?这……这是什么火焰?这是什么力量?!
“现在,”林风收回手掌,那缕炽白火苗隐入掌心,他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煞白的烈火长老,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可以好好谈谈了吗?或者,你们还想试试,是你们的赤阳真火厉害,还是我的……星寂离炎更强?”
他一步踏出,明明气息不强,却给烈火长老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平静眼眸下隐藏的,是焚灭万物的冰冷意志,是掌控生死法则的漠然。
烈火长老喉咙发干,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知道,今日踢到铁板了,而且是烧得通红、能轻易将他熔化的铁板!此子掌控的火焰,层次远在赤阳真火之上,甚至对赤阳真火有着绝对的压制与……“统治”力?
“你……你想怎样?”烈火长老声音干涩,再无之前的盛气凌人。修仙界,实力为尊。对方展现的力量,已让他心生忌惮,甚至……恐惧。
“很简单。”林风目光扫过远处依旧在喷涌火焰的天火涧,“我要进天火涧深处。你们,让开。或者,我打进去。”
霸道!赤裸裸的霸道!
但此刻,无人觉得他狂妄。拥有那等诡异恐怖的火焰,他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格!
“天火涧乃我宗禁地,核心区域更有上古禁制与……”烈火长老还想争辩。
“禁制?正好,我的火,好像挺擅长‘破禁’的。”林风打断他,指尖一缕炽白火苗跳动,“至于你们宗门的规矩……与我何干?”
烈火长老脸色青白交加,心中急速权衡。动手?恐怕不是对手,而且看对方对火焰的掌控,天火涧的许多禁制对他未必有效。放行?宗门怪罪下来,他难辞其咎。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
“呵呵,烈火师侄,何必如此为难?这位小友既然与圣火有缘,想进天火涧一观,便由他去吧。”
一个苍老、平和,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火海的声音,突兀地在场中响起。
众人骇然转头,只见天火涧方向,那喷涌的火焰微微一滞,一道完全由赤金色火焰凝聚而成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身影模糊,看不清面容,但那股浩瀚如星海、炙热如太阳的气息,却让在场所有人灵魂战栗,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宗……宗主?!”烈火长老失声惊呼,连忙躬身行礼。三大真传与道兵也慌忙跪倒。
火焰身影——炎阳宗宗主,并未理会他们,那模糊的“目光”落在林风身上,似乎带着一丝审视与好奇。
“小友好手段,竟能引动离火,重铸道体,凝练出如此奇特的火焰。此乃大机缘,亦是大因果。”宗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天火涧深处,确实还有些东西,或许对你有用。不过,那里也是绝地,有进无出者,十之八九。你,确定要去?”
林风面对这深不可测的火焰身影,神色依旧平静,不卑不亢:“确定。”
“好。”宗主似乎轻笑了一声,“那便去吧。烈火,开启外围通道,送这位小友一行进入涧内百里。百里之后,是生是死,便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宗主,这……”烈火长老还想说什么。
“照做。”宗主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烈火长老不敢违逆,只能躬身应下。
火焰身影又看了一眼林风,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小友,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还能给本座带来惊喜。”说罢,身影缓缓消散,融入漫天火焰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压力骤然一松。烈火长老复杂地看了林风一眼,挥手对一名真传弟子道:“赤阳,你去,带他们从‘丙三’入口进入,深入百里后,便自行返回。”
那名赤发真传弟子(赤阳)脸色一变,显然不愿,但不敢违命,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对林风冷声道:“跟我来!”
林风对月瑶三女点了点头。月瑶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备用衣物为他披上。四人跟在那赤阳身后,朝着天火涧边缘某处走去。
看着他们逐渐消失在蒸腾的热浪与火焰之后,烈火长老眼神闪烁,对另一名真传弟子低声道:“立刻传讯回宗,禀明此地一切!尤其是此子掌控的火焰与宗主的态度!另外,加派人手,封锁天火涧所有出口!一旦他们从里面出来……哼!”
“是!”
……
天火涧内,景象与外间又是不同。这里仿佛是一个火焰的世界,脚下是流动的岩浆河,空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的火焰精灵与燃烧的岩石,两侧是高达千丈、被火焰灼烧得通红透明的岩壁,无数孔洞中喷吐着各色火焰。温度高得离谱,若非林风以新生的星寂离炎护住月瑶三女,她们片刻都难以支撑。即便如此,三女也需全力运转功法抵抗。
赤阳真传将四人带到一处岩浆瀑布后的隐秘洞口,指着里面漆黑翻滚、热浪逼人的通道,冷声道:“由此洞进入,前行百里,便是禁地核心边缘。百里之后,生死自负。提醒你们一句,里面不仅有更恐怖的地火与火兽,还有上古遗留的混乱空间裂缝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祝你们好运。”
说罢,他毫不留恋,转身迅速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不祥。
站在洞口,感受着那仿佛能焚烧灵魂的炽热与深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波动,月瑶三女面色发白。
“林风,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慕容芷颤声问道。
林风望着那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地狱的火焰洞窟,右眼之中,炽白的星寂离炎静静燃烧,眉心朱雀印记微微发烫,似乎在催促,在召唤。
他能感觉到,涧内深处,有东西在吸引着他,不仅仅是南明离火,还有别的……与星枢、与寂灭、甚至与守墓人相关的……隐秘?
“进去。”林风语气坚定,率先迈步,踏入了那翻滚的黑暗与炽热之中。
“为了冷兄,为了解开所有谜团,也为了……掌控我们自己的命运!”
四人身影,很快被洞窟的黑暗与火焰吞噬。
而就在他们进入后不久,洞窟入口处的空间,微微波动了一下。一道笼罩在黑袍中、气息阴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发出沙哑的低笑:
“终于……进去了。棋子就位,好戏……也该开场了。守墓人大人的计划,不容有失。南明离火……星枢传承……还有那有趣的星寂离炎……都将成为大人脱困的祭品!”
黑影低声念诵着诡异的咒文,双手结印,道道灰黑色的符文没入洞口周围的岩壁,悄然改变着某些禁制的流转。做完这一切,他身影缓缓变淡,消失不见。
洞窟深处,林风似有所感,脚步微顿,回头望了一眼来路,眉头微蹙。
“怎么了?”月瑶问。
“没什么。”林风摇头,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不安,“跟紧我,小心。”
火焰翻腾,前路未知。天火涧真正的危险与机缘,才刚刚拉开序幕。而那隐藏在暗处的黑影,又会带来怎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