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他走进一个安静的包间。包间里已经坐了三个人。主位上是一位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的老人，正是当日他救下的那位。老人旁边是一位穿着得体、气质干练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王建国。还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时尚、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孩，正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进门的墨青。
“墨同学！你可算来了！快请坐请坐！”王建国立刻起身，热情地招呼，亲自为墨青拉开椅子。
“老先生身体无恙了？”墨青对老人点头致意。
“好了！全好了！多亏了你啊，小伙子！那天真是险呐，医生说再晚几分钟就麻烦大了！”老人中气十足，看着墨青的眼神满是感激，“老头子王启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您太客气了，恰好碰上而已。”墨青微微一笑，从容落座。
“对于你是恰好，对于我们全家可是天大的恩情！”王建国说着，递过来一张做工精致的名片，“墨同学，这是我的名片。我在本地做点建材生意，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王建国的地方，尽管开口！”
墨青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华盛建材有限公司总经理。他点点头，收了起来。
这时，那位一直好奇打量他的年轻女孩开口了，声音清脆：“你就是墨青？看起来比我也没大多少嘛？听爷爷和爸爸说，你当时跑得比汽车还快？真的假的？”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和探究。
“小薇！怎么说话呢！”王建国低声呵斥了一句，然后对墨青歉然道，“墨同学别见怪，这是我女儿王薇，从小被惯坏了，没大没小。”
“没事。”墨青看了看王薇，笑了笑，“当时情况紧急，跑得快了点而已。”
王薇撇撇嘴，显然不太相信“快了点”这种说法，但也没再追问，只是那双大眼睛依旧在墨青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酒菜很快上齐，十分丰盛精致。席间，王建国和王启年不断向墨青表达感谢，态度十分诚恳。墨青也只是淡然应对，不居功，也不过分谦卑，言行举止得体，让王家人更是高看一眼。
交谈中，墨青了解到王家算是本地的殷实之家，生意做得不小，人脉也广。王老爷子退休前还是本地武术协会的名誉会长，年轻时酷爱传统武术，至今身子骨硬朗也有这方面原因。
“哦？王爷爷还习武？”墨青心中微微一动。
“哈哈，都是些老把式，强身健体而已，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喽。”王启年摆摆手，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丝自豪，随即又叹道，“不过现在的传统武术，花架子的多，真东西少咯。倒是听说最近出了些怪事，有些年轻人好像突然得了真传似的，力气大得吓人……”
王建国接话道：“爸，那都是网上瞎传的。不过说起来，最近城里是有点不太平。就昨天，西郊古渡口那边，黑狼那伙混混不知道被谁给教训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跑回来，问谁打的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真是怪事。”
墨青低头吃菜，笑而不语。
王薇则对这类话题很感兴趣，追问道：“爸，是不是真有武林高手啊？像小说里那样，飞檐走壁，剑气纵横？”
“你这丫头，小说看多了吧？哪有什么剑气……”王建国失笑。
就在这时，包厢的窗户外面，正好是对着饭店的后院天井，天井里种着一棵桂花树，时有微风拂过。
墨青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忽然起了一丝顽皮的念头。他暗中将一丝内力逼出指尖，凝聚如针，屈指轻轻一弹！
一缕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响起。
包厢窗外，天井那棵桂花树的一条细枝微微一颤，两三片桂花树叶悄然飘落。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速度快得惊人，包厢内无人察觉。
墨青故作随意地看向窗外，惊讶道：“咦？没风啊，怎么有树叶掉下来了？”
王家三人闻言，也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果然看到几片树叶正在缓缓飘落，而周围的树叶纹丝不动。
王薇眼睛最尖，她猛地站起身，跑到窗边，仔细看去，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呀！这树叶……这树叶的断口好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割下来的！”
“什么？”王启年和王建国也好奇地走到窗边。
王薇已经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探出身去，居然将那片飘落在窗台上的树叶捡了进来，兴奋地展示给大家看：“你们看！真的！断口好光滑！根本不像是自然掉落的！”
王启年接过树叶，仔细一看，脸色微微一动。他是练过武的，虽然没达到内力境，但眼力还是有一些。这断口平滑如镜，绝非虫蛀或风吹所能形成，倒像是被极其锋利的薄刃瞬间划过！
“这……真是奇了……”王启年喃喃自语，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天井里空无一人。
王建国也啧啧称奇：“难道是鸟啄的？或者是什么虫子？”
“怎么可能有鸟或者虫子能把断口弄这么齐？”王薇反驳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好奇的光芒，“这分明就像是……像是被剑气削掉的！”她又开始异想天开。
“越说越离谱了！”王建国哭笑不得。
唯有墨青，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夹着菜，仿佛窗外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深藏功与名。
这场小小的“意外”，给饭局增添了一个有趣的话题。王薇更是对“剑气”之说念念不忘，时不时就往窗外瞟一眼，似乎希望能再看到树叶被神秘削落。
饭后，王家人再次郑重道谢，并坚持要送墨青回去，被墨青婉拒。王建国又塞过来一张购物卡，也被墨青淡然推回。
“墨同学，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任何困难，一定打我电话！”王建国见状，也不再坚持，只是再次郑重说道。
墨青点点头，与他们告别。
离开私房菜馆，走在古街的青石板路上，墨青心情不错。一顿饭换来个潜在的人情关系，倒也不亏。至于那几片树叶，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恶作剧，测试一下内力离体的精准度而已。
“剑气……”他回味着王薇那夸张的猜测，不由轻笑摇头。
真正的剑气，岂是仅仅削落几片树叶那么简单？那应当是斩金断铁、裂石分波、纵横睥睨的杀伐之力！
不过，今天的尝试，确实让他看到了方向。
他信步走着，路过一个街边小公园，看到几个小孩子正在拿着树枝互相打闹，模仿着武侠片里的动作。
墨青童心忽起，也随手从路边折下一根新的柳条。内力悄然运转，附着其上。
他手腕轻轻一抖，柳条柔韧的尖端划破空气，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清响。
嗤嗤嗤！ 前方几步外，绿化带中一丛冬青树的叶片，接二连三地被无形之力精准地削落尖端，纷纷扬扬落下。
孩子们并没注意到这细微的景象，依旧欢快地打闹着。
墨青笑了笑，扔掉了柳条。这种对内力精妙入微的掌控练习，已然融入了他的日常举止之中。
“下午，该去钓鱼了。不知今天，又能钓起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抬起头，目光望向城市河流的方向，充满了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