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
雪眉的声音很轻,在空旷的仓库里却异常清晰,仿佛林风他们能找到这里,不过是她剧本中早已标注好的一个注脚。
林风等人没有立刻回应。
97号的手不动声色地移向身后,身体微微右转,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寻找着最佳的射击角度和掩体位置。
阿锋同样绷紧了神经,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眼神死死锁住雪眉,只要她有任何异动,子弹就会倾泻而出。
雪眉对他们的小动作毫不在意。
她没有去看那些带有危险性的举动。只是微微仰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仓库破损的屋顶,投向铅灰色天幕下某个虚无的远方。
“其实。”
“即便没有你们……这个地方,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只不过,多了一些看客。”
“看客?”林风终于出声,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把城市爆破,叫做‘结果’?把我们这些可能被你炸死的人,叫做‘看客’是吗?”
雪眉将目光收回来,落在林风脸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敌意,甚至没有多少情绪,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透彻。
“你们从‘外面’来,带着你们自己的目的和规则,闯入一场早已写定结局的戏剧。你们或许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能扮演英雄或制裁者,但事实上,你们只是在最后一幕拉开时,恰好坐在了观众席上。”
“少他妈在这里装神弄鬼!”阿锋忍不住低吼,“什么戏剧观众!老子是来要你命的!”
雪眉摇了摇头,似乎对阿锋的愤怒感到一丝无奈。
“你的怒火毫无意义。它改变不了这座城市血管里流淌的脓液,也改变不了地基下埋葬的尸骨。”
她重新坐直身体,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仓库地面上某道陈年的、暗褐色的污渍上,仿佛那里面凝固着这座城市的秘密。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你们想知道的。”
“关于这座城,以及……那些在这片腐肉上疯狂吸血的病虫。”
“先从‘病虫’说起吧。”雪眉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你们见过的,渡火,笑面人,钻五……还有更多你们没来得及见,或者已经被‘清理’掉的。他们不是天生的恶魔,至少不全是。他们是这口名为‘恶之都’的染缸里,沉淀下来的最浓稠的渣滓。暴力、贪婪、背叛、奴役……在这里不是罪恶,是流通的货币,是生存的法则。”
“渡火……”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以为自己是这座城市的王,能掌控一切。他资助研究,豢养打手,编织关系网,甚至……参与了一些早期‘社会实验’,比如我。”
“但他错了,他和他那个愚蠢的弟弟一样,都只是更庞大棋盘上的棋子。”
“所以你杀了他?或者,让渡河杀了他?”林风追问。
“杀?”
雪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近乎嘲讽。
“不,那太简单了。是他们自己吞噬了自己。渡火自以为掌控了我,掌控了寒鸦,掌控了西区。他沉迷于权力和那种将人塑造成‘作品’的快感。而渡河……他沉迷于一种虚妄的、对‘作品’的占有欲和救赎幻想。我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他们欲望天平的砝码,在他们耳边低语几句不同的‘真相’,他们兄弟之间那脆弱的平衡和虚伪的亲密,就会像朽木一样崩断。渡河的枪口对准渡火时,眼里可全是自以为是的‘爱’和‘正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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