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平稳而迅捷地下降,金属厢体内部光可鉴人,倒映出两个沉默而立的身影。空气凝滞,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声音和活力,只剩下一种无声的、紧绷到极致的张力在嘶鸣。
顾延州依旧紧紧攥着沈清澜的手腕,力道没有丝毫放松,仿佛那不是一只手腕,而是一件他绝不容许挣脱的战利品,或是一根连接着他与混乱外界的、唯一的锚点。他的侧脸线条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硬朗,下颌紧绷,唇线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要将这狭小的空间冻结。
沈清澜被他半强迫地禁锢在身侧,手腕处传来的清晰痛感不断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有多么荒诞和惊心动魄。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滚烫,那温度与他此刻冰冷的外表形成尖锐的矛盾,像是一座压抑着汹涌岩浆的冰山。她没有再试图挣脱,只是微微偏过头,看着电梯门上自己和他模糊的倒影,心跳在沉寂中显得格外清晰、沉重。
“叮——”
一声轻响,电梯到达地下专属停车场。门缓缓滑开,外面是更加昏暗、带着凉意和淡淡汽油味的空间。
顾延州几乎是立刻迈步而出,力道一带,沈清澜不得不跟着他踉跄走出电梯。他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径直朝着那辆如同暗夜幽灵般的黑色宾利走去。
周铭早已守在车旁,恭敬地拉开了后座车门。他看到顾延州紧握着沈清澜手腕的手,以及两人之间那诡异而紧绷的气氛,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沉默地垂首而立。
顾延州没有任何停顿,近乎粗暴地将沈清澜塞进了后座,自己也随之坐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回公馆。”他对着前座的周铭吩咐,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情绪。
“是。”周铭应道,升起前后座之间的隔音挡板,发动了引擎。
车子平稳地滑出停车位,驶离了这栋刚刚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的建筑,融入了都市夜晚依旧川流不息的车河。
车厢内,陷入了比电梯里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寂静。
隔音效果极佳的车厢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囚笼,将外面世界的喧嚣与光影彻底隔绝。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轮胎碾压路面的细微噪音,如同背景音般存在,反而更衬出这方天地的死寂。
沈清澜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石块。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方才不容置疑的力道,那感觉挥之不去。她微微侧头,看向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飞速向后掠去,斑斓的光线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照出她复杂难言的心绪。
惊魂未定,心乱如麻。
顾延州那句“我的人”如同魔咒,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也带着沉甸甸的、让她几乎无法承受的重量。他将她护在身后,用最强势的姿态为她挡下所有明枪暗箭,甚至不惜与林薇薇背后的林家、与可能隐藏更深的顾宏伯直接对立。
这份维护,来得太过猛烈,太过霸道,让她毫无准备,也让她……心生恐惧。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深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庇护。他如此做,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她展现出的“价值”?是因为那未完成的吻和生日之夜暧昧的涟漪?还是因为他那不容任何人挑战的、病态的占有欲?
而她,又该如何自处?接受这份带着枷锁的庇护?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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