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划下后的日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沈清澜被困在这座顶层公寓里,活动范围被限定,目光所及,是奢华却冰冷的摆设,和窗外那片永恒流动、却无法触及的城市光影。周铭每日准时送来需要处理的文件和生活物资,像个精准的机器人,放下东西,不多言一句,便悄然离开。
顾延州没有再出现。仿佛那晚的电话,那句应允了她所有“界限”的“好”,就是他给予的全部关注。这座公寓成了他庞大帝国中一个被暂时隔离的、精致的标本盒,而她,是盒中那只被钉住了翅膀,只能在不大的空间里徒劳挣扎的蝴蝶。
这种被刻意忽视的“尊重”,反而比直接的压迫更让人窒息。它像钝刀子割肉,缓慢地消磨着她的意志,迫使她不得不将所有的注意力,从外部的纷扰和内里的愤怒中,收回到自身,收回到那个她一直试图逃避的问题上——
顾延州。
那个名字,连同他在宴会厅里,一步踏出,将她护在身后,掷地有声地说出“我的人”时的画面,如同被按下了循环播放的烙印,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清晰得毫发毕现。
她记得他宽阔挺直的背影,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隔绝了所有射向她的恶意与审视。记得他转身时,那冰冷扫视全场的目光,如同君王睥睨,带着冻结一切的威压。更记得他宣告时,那低沉而笃定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千钧之力,砸在所有人的心尖上,也砸在了她……那颗本应坚如磐石、只余复仇火焰的心上。
“质疑她,就是质疑我顾延州的判断。”
“挑战她,就是挑战我顾延州的权威。”
当时身处风暴中心,她被巨大的震惊和求生的本能攫住,来不及细细品味这番话背后的含义。如今,在这被迫的、近乎真空的宁静里,每一个字都被她拆解、咀嚼,反复回味。
为什么?
她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
真的仅仅是因为她所谓的“价值”和“能力”吗?一个理智到冷酷、一切以利益为优先的商人,会为了一个下属的“价值”,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家族长辈、与潜在的合作方家族公然对立,甚至承受股价波动和声誉受损的风险吗?
这不符合她所了解的、关于顾延州的一切逻辑。
那么,是为了那份他未曾宣之于口,却通过生日晚餐、通过那个未完成的吻、通过日益亲昵的氛围所传递出的……暧昧与占有吗?
这个认知,让沈清澜的心跳骤然失序。
她一直将他对自己的特殊,归结于猎人对有趣猎物的征服欲,归结于他那病态的、对“纯粹”与“掌控”的渴望。她小心翼翼地周旋其中,试图利用这份特殊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同时也时刻警惕着,不让自己沉溺于这危险的游戏。
可“我的人”这三个字,太重了。
它超越了上司对下属的维护,甚至超越了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那是一种近乎蛮横的、不容置疑的宣告,是将她与他自身的权力、名誉、乃至一部分命运,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决绝。
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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