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没有来临。
顾延州喝完水,将杯子轻轻放在岛台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沈清澜身上,这一次,带着一种沉沉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压迫感。
他没有问她和谁联系,也没有质疑她说了什么。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幽暗,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不悦,有掌控被轻微触及的不耐,还有一种……沈清澜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极其隐晦的,类似于……不自在,甚至是嫉妒的东西。
是因为陆知遥吗?那个温润如玉,一直默默关心着她的男人?
这个猜测让沈清澜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下午的会议资料,准备得怎么样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冷硬,强行将话题拉回了安全的、属于他们“上下级”的领域。
仿佛刚才那无声的、关于外界联系的暗涌从未发生。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明显不悦的低气压,却清晰地昭示着——他在意。
他不在意她与苏念的联系,那或许在他看来只是无足轻重的女性友谊。但陆知遥,那个同样优秀、且对她明显怀有特殊好感的男人,仅仅是一个名字的出现,就足以挑动他敏感的神经,打破他刚刚显露出的、那一点点罕见的温和。
“已经准备好了。”沈清澜压下心头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嗯。”顾延州应了一声,没再多言,转身又回到了书房,关上了门。
这一次,门合上的声音,比平时更重了一些。
沈清澜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情复杂难言。
外界的试探,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这潭刚刚开始泛起暧昧涟漪的春水。
她感受到了来自朋友的温暖,也清晰地看到了顾延州那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因此而被激发的、明显的不悦。
他虽然没有阻止,但他的反应,比任何直白的警告都更具威慑力。他在用他的情绪,无声地告诉她——**你是我的人,你的世界,只能有我。**
这份沉重而霸道的“在乎”,让她刚刚有所松动的心,再次被拉扯得生疼。
一边是代表着正常世界、温暖旧情的关怀,一边是代表着危险沉沦、复杂新生的禁锢与悸动。
她站在天平中央,左右摇摆,不知该倾向哪一边。